“我去洗手間。”趙明禹甩開她的手,不緊不慢地進了洗手間,站在窗口點了一支煙,靜靜地看著正在公交車站等車的楊曉桐,見她親昵地挽著一個中年婦女的手,有說有笑地上了公交車,遠去,消失。
她活得那麼真實,那麼灑脫,高興的時候會笑,受委屈的時候也會哭,而她這樣的真性情,在他按班就部的生活中,卻是不允許的。
就像他明明不喜歡陳嘉儀,卻不得不跟她一起外出,一起吃飯,強作歡顏地維持亞東集團和榮豐集團的聯姻傳聞,為得就是穩定股市的收益,至於他到底能撐多久,他也不知道……
有電話打進來:“明禹,不是說好了今天聚餐的嗎,你放我們鴿子啊,趕緊過來,就等你了。”
“讓他來買單,哥們們好久不見他了都。”
“對對對,就應該讓明禹請客。”
……
電話那邊起哄。
“宏圖,我現在在南源,等回去再說吧。”趙明禹聽著電話那邊的嘈雜聲,輕咳道,“看來,你們都是去的挺齊的,這樣,今天我買單,你們玩得開心點。”
趙明禹自從上學就連級跳,身邊的同學都比他大好多,一直以來他也沒什麼同學可以來往,唯獨在讀博士的時候,結識了三個同樣優秀的博士同學,才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大家都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相處得異常融洽,隔三差五地便會聚一聚,隻不過他們的聚會並非簡單的聚餐,多半是研究期貨漲跌和各種數據的分析,因為話題太過私密和敏感,每次聚會都是他們固定的四個人。
“哈哈,那我們就可勁造了哈。”展宏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又壓低聲音道,“報紙上說你跟陳嘉儀最近經常出入京大醫院,說,你們是不是要奉子成婚了?”
展宏圖比趙明禹年長五歲,是四人中的老大,在帝都京大任職,跟趙明禹的關係也最鐵。
“哪家的報紙想象力這麼豐富,回頭我讓小王查一下,讓他們直接關門了事。”趙明禹淡淡道,“是我爺爺住院,並無其他。”
“嘿嘿,那你跟陳嘉儀出入成雙總歸是事實吧?”展宏圖揶揄道,“小心玩鷹不成,反被鷹啄,陳大小姐可不是好糊弄的,萬一人家跟你玩個美人計,來個以身相許,到時候你溫香軟玉在懷,我看你能不能把持得住!”
“放心,我不是隨便的人。”
“可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趙明禹臉一沉:“這頓飯你請。”
“哎,別啊,他們聽說你請客,才要了兩瓶黑皮諾葡萄酒。”一瓶黑皮諾八千塊,兩瓶就是一萬六,展宏圖連呼牙痛,“這剛打開,你憑啥讓我請?”
他隻不過是每個月領固定薪水的人民教師好不好?
哪像趙明禹,人家可是亞東集團的副總裁,未來的接班人,拔根汗毛也比他腰粗。
……
南源服裝廠那三千套秋衣秋褲在四月底順利地出廠下線。
堆了滿滿一屋子。
天氣漸漸暖和,剛好脫了棉衣棉褲換季,那個西北批發商過來拉了兩千套,剩下的一千套芳子答應幫她在望城批發,為此宋大頭特意提前過來把貨拉走了。
這讓楊曉桐和於蓮蓮很是振奮,兩人正商量著五一的時候再投一批布料繼續放在服裝廠做,哪知高興了沒幾天,西北批發商老金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秋衣秋褲褪色嚴重,要求退貨退款。
楊曉桐心一沉,忙道:“是全都褪色嗎?”
褪色說明是布料染色的問題。
天哪,難道是布料不過關?
“是的,全部。”老金斬釘截鐵地答道,頓了頓,又道,“小楊同誌,你賺錢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以次充好,隻能是自己騙自己,咱們的合作到此結束,你的貨我會原封不動地送回,你若是不同意,咱們可以打官司。”
“對不起對不起,我還真的不知道這批布料褪色,您放心,我給您退錢。”楊曉桐慌忙道歉,“另外車費我也全包,您放心,我會賠償您全部損失。”
買賣不成仁義在。
若是失了誠信,那可真的就完蛋了。
“這還差不多!”老金見楊曉桐這樣說,語氣才算緩和許多,“你放心,我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隻要你給我退貨就行。”
看得出,小姑娘的確不知情。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能讓一步就讓一步。
不一會兒,芳子也把電話打到了小賣部找楊曉桐,也說布料褪色,因為秋衣秋褲在穿之前都會下水洗一洗,這一洗就出現了褪色嚴重的問題,消費者找賣家,賣家找芳子,批發出去的貨很快被送了回來。
“芳子,等宋叔再來我這裏的時候,你就讓全都捎過來吧!”楊曉桐暗道壞事了,忙道,“等我見了貨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