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秘史”
我想,康繼生正是把《冰上的火焰》當做我們這個民族的時代“秘史”來寫的。盡管那段“秘史”是苦痛的,但它更是不該被我們遺忘的。基於此,《冰上的火焰》其文學價值與曆史意義就彰顯與凸現出來了。
一段塵封但無法忘卻的曆史,一部曲折跌宕的人物傳奇。
讀罷康繼生先生的長篇小說《冰上的火焰》,掩卷深思,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這100多萬字帶給我太多的驚喜。多年前路遙寫《平凡的世界》,讓我們看到了陝北農民的堅韌與剛毅;如今康繼生的《冰上的火焰》,則向我們展示了中原大地上一名苦難少年的成長史。在主人公唐小飛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我們每一個人的影子,他是勇敢堅強的農民後裔,他是時代的弄潮兒,他是許多人在曆史長河中的縮影。
巴爾紮克說:“小說是一個民族的秘史。”德國著名作家馬丁·瓦爾澤在一次演講時也曾說到:“小說是在為當代撰寫曆史。”我想,康繼生正是把《冰上的火焰》當做我們這個民族的時代“秘史”來寫的。盡管那段“秘史”是苦痛的,但它更是不該被我們遺忘的。基於此,《冰上的火焰》其文學價值與曆史意義就彰顯與凸現出來了。不錯,這的確是一部有深度、具有史詩般敘事性質的作品。小說的結構橫跨近半個世紀,從大躍進到文革,從文革到改革開放。作者用細膩的文字,真實地展現了那段曆史,以及那段曆史裏特殊人物演繹的故事。按照時間的發展順序,書中的人物你方唱罷我登場,愛恨情仇,徐徐上演,悲歡離合,扣人心弦。每一個人物的出場都讓人期待,每一次命運的轉折都驚心動魄。
就我個人而言,雖從事創作多年,總覺得涉及政治題材的作品不大好把握。然而本書的作者,卻能把它處理得那麼出色,把那段沉痛的曆史寫得那麼有趣。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裏,那群可愛的孩子,靠著精神作支撐,艱難度日,走過大躍進,走過文革,是這種熱情,點燃了他們的內心,點燃了他們生活的希望。在閱讀的過程中,我陪著他們,或沉默,或嬉笑,或義憤填膺,或歡欣落淚。我想,我是走進並解讀他們內心的人。作為同鄉,作為當年曾是康繼生先生的一名衛校學生,作為如今的文學同道者,我在為我們的緣分而高興時,更欽佩康先生深厚的寫作功力。
吃罷晚飯,忙碌了一天的身體終於可以安歇。午夜,在銀白色的燈光下,手捧《冰上的火焰》,看完一頁又一頁,我完全被書中的情節吸引了。讀到第5章到第16章時,唐小飛和慧清初入觀,兩人的天真無邪是那麼讓人心醉。還有何光林和楊文芝,楊文芝對何光林的精神依戀卻招來粗魯丈夫的暴打,最後何光林也慘遭毒手……從這些小人物的身上,我看到了太多的絕情與無奈。他們開朗達觀,熱愛生命,卻一次次遭人誤解和陷害……
我們隻能承認,人性有複雜的一麵,有積極向善,也有消極遁世。麵對苦難與災難,他們沒有辦法,也反抗不了,隻能在那個小圈子裏等死,慢慢地,被同化,從而失去良知,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權利。是的,美好的東西最易碎,也最容易被毀滅掉。
米蘭·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說過:“小說不是作者的懺悔,而是對於陷入塵世陷阱的人生的探索。”我想,康先生正是借助書中的每一個人物,在對社會、人生等進行有益的剖析與探索。
另外,《冰上的火焰》又一個亮點是:人物語言個性十足,心理描寫相當出色。如主人公唐小飛與每一位女子的纏綿,都以日記的形式展現出來,很獨特,充滿詩意,從中不難看出作者的匠心。場景描寫,層次分明。材料剪裁,詳略得當。景色描寫,水乳交融。還有,作品中的某些細節描寫,也不乏可圈可點之處。例如在本來就沒飯吃的情況下,曾經身處名門望族的唐小飛的奶奶,一次次以“咱家不討飯”告誡唐小飛,來維護窮人最後的尊嚴。想象那個情景,真讓人落淚。美國著名作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海明威說:“作家的任務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寫得真實。”康先生的這些細節描寫,是真實的,具有典型意義。
其中,作者對傳統文化的豐厚沉澱,尤其是道、儒、佛三家思想的深度把握,著實讓人驚歎,想必是康先生多年苦心孤詣鑽研的結果吧!想想那些整天不思進取、碌碌無為之輩,又如何能達到這種信手拈來的境界呢?
當代著名作家劉慶邦在《寫作有天賦》一文中曾表述:“……人僅有天賦是不夠的,必須有後天一係列條件的加入,天賦才能發揮出來,天賦才能變成‘人賦’。這一係列條件起碼應包括文字的功力、真切的熱愛、沉靜的心態、生命的投入、持續勤奮的勞動,等等。”我想,康先生正是具備了這些先天和後天的條件,才有了今天這洋洋灑灑的長篇巨製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