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深山,綠林蔥鬱。
有風吹來,響起一陣簌簌之聲,於這暗夜中平添了幾分深寂。
而在這陰沉的夜晚,空中偶有靈光盤旋,或是馭器飛行,或是乘騎靈寵,人數之多,直遍布了數百裏範圍。
仔細來看,這些人竟都背負巨劍,氣息凜然,衣著均是乾坤劍派的弟子。
瞧他們四處偵查的模樣,儼然是在搜尋著某個目標。
但是許久後,他們仍未找到要找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處不知名的密林中忽有幽光閃爍。
見得一名黃衣女子背著一個昏迷的男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後,從袖中祭出一個靈獸袋,喚出一頭狼妖靈寵。
此狼毛發雪白,眼神幽幽,造型猙獰,神態卻極為恭順,帶著男子跨坐在狼妖背後。
隨後女子輕輕一拍手,此狼便風馳電掣,化作一道白光向林外衝去。
看了看安然躺在身邊的男子,女子眸子中掠過複雜。
二人正是從懸空城一路逃亡到此的葉純陽與沐靈兒,隻因葉純陽傷勢太重,昏迷了兩天兩夜尚未蘇醒,沐靈兒隻能暫時帶著他東躲西藏。
原本她隻知道“肅風上仙”是那位陣術精湛的“葉小寶”所扮,卻不知原來後者亦是當初與她共患難的“葉道友”,層層神秘如抽絲剝繭,逐次揭露在她的麵前,讓她深受衝擊。
既已得知葉純陽的真實身份,她又如何眼睜睜看著乾坤劍派與無天門將他逼入絕境。
於是,才有了那天在城門外上演的一場挾持大戲。
沐靈兒料定有六叔祖在,風清子等人也忌憚她沐家的那位老祖,斷然不敢輕舉妄動,葉純陽唯有挾持她方可走出困境。
無人能料到,沐靈兒竟是主動讓葉純陽挾持她離開。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風清子竟然無所顧忌,狂暴出手,甚至連她的生死也不顧,執意要將葉純陽斬殺。
更讓她意外的是,以當時那等處境,葉純陽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抗下風清子傾力一擊,並全身而退,如此驚人的手段,放眼整個北脈築基期內都無人可以做到。
沐靈兒神色中透出凝重:“你究竟是什麼來曆?在你身上又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幾番相處,葉純陽帶給她的震驚,一次比一次更強烈。
無論是西北一帶初識,還是後來修複傳送陣,再到如今一人獨挑法力期後期,種種事跡無不衝擊著她的內心,更顯示出葉純陽的神秘。
“咳咳……”就在沐靈兒暗自凝思之時,一聲微弱的輕咳聲傳入耳中。
沐靈兒雙眼一亮,急忙回首,葉純陽身軀微微顫動,睜眼醒來。
“你醒了?感覺恢複如何?”沐靈兒將他扶起。
或許是那日生死關頭的挺身而出,讓她對葉純陽多了一份好感,情不自禁對他關心起來。
聽著耳旁風聲呼嘯,又抬頭望了望夜空,葉純陽對當下的所處已有了了解,旋即搖了搖頭,起身盤坐,道:“我沒事,這次真是多謝你了,若非有你相助,恐怕我早已命喪風清子之手。”
葉純陽言至真誠。
沐靈兒暗中送他出城,危機關頭又冒險主動讓他挾持,此份恩情葉純陽已然記在心底。
“葉兄何必如此客氣,當時風清子連我也想一並擊殺,最終也是你挺身相護,如此一來,你我也算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沐靈兒攤了攤手輕笑,言語比以往更多了幾分柔情。
葉純陽啞然無言。
沐靈兒為自己甘冒奇險,以葉純陽的性格,自是不能眼睜睜看她死在風清子劍下。
“這裏是什麼地方?”看了看四周,葉純陽輕聲問道。
沐靈兒想了一下,道:“若我沒估算錯的話,此地應當是懸空城以北八千裏,不過乾坤劍派與無天門勢大,盡管距離如此之遠也依然有人到此搜尋,我已經已秘術掩蓋了氣息,這頭靈寵也是雪地狼妖,腳力極快,他們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到咱們。”
“看來此次他們搜尋的力度比以往更大啊……”葉純陽目中閃過寒光。
“不錯,兩日來,兩派出動了不少弟子,如今大半個北脈都是他們的眼線。”沐靈兒歎道。
話到此處,她微看了一眼葉純陽,續道:“照眼下的形勢,懸空城附近再無你我的容身之所了,不知葉兄有何打算?”
葉純陽沉凝不語。
此時的局麵遠比他想象的更糟,一旦現身便有可能被對方察覺,而且他身受重傷,尚未恢複,若再與兩派會麵,下場恐怕不妙。
凝思半刻,他蹙眉道:“此次是葉某連累了仙子,不過他們要找的是我,仙子身為沐家的掌上明珠,待風聲過後便尋個機會回沐家去罷,有家族的保護,他們不敢輕易為難於你。”
沐靈兒聞言苦笑,道:“葉兄想的未免太天真了,若真顧忌我沐家的勢力,當日風清子便不會出手,而如今看他們兩派如此大力搜尋,你認為他們讓我安全回到沐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