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子對葉純陽的決定萬分意外,斷沒想到他如此毅然決然。
“無極荒火乃上古奇火,便是本座也得避忌三分,以此淬體想自尋死路不成?”廣陵子心中古怪。
但是剛剛升起此念的時候,他立即明白了葉純陽何以如此堅決。
隻見他兩手捏訣,在旋轉的寒元鼎上打出數個法印,隨後此鼎光芒一漲,無極荒火竟被壓製下來,半點無法蔓延。
“原來如此。”
廣陵子恍然大悟:“你是想以六戊寒元鼎製衡無極荒火,倒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辦法,不過期間你不僅要接受荒火淬體,同時也要精密掌控此鼎,決不可有半點分心才行。”
“前輩所言極是。”
“不過在下既已決定,便絕無後悔。”
葉純陽鎮定自若,不見半分懼色,同時眼裏更有幾分神秘。
他偏首望了廣陵子一眼,道:“在下淬體期間,便有勞前輩為我護法了。”
“放心,本座既然答應相助於你,自會盡全力護你周全。”廣陵子自信一笑,道:“待你完成淬體之後,本座自當施法為你凝聚真元。”
“多謝。”
葉純陽長身一揖,隨後不再多言,看了看鼎中荒火後縱身躍入其中。
“轟!”
漫天荒火形如遮天蓋地,瞬間席卷而來,葉純陽頓覺身軀焚化般的劇痛,忍不住發出長嘯。
但他意誌堅決,猛一咬牙後立即捏訣運轉煉體法門,毅然承受荒火焚體。
六戊寒元鼎極速旋轉著,散出縷縷寒氣,與無極荒火分庭抗禮。
此鼎本就有著封印荒火之效,在葉純陽精密控製下,既維持此火不散,又能使之平衡焚燒著,不消多時,他身上便蔓起道道血紅寶光,肉軀時而蒼白,時而赤紅,十分詭秘。
“好小子,連無極荒火這等可怕的火溫都能承受,看來本座還是有些低估你了。”
廣陵子嘖嘖驚歎,眼裏難得流露出讚賞之意。
他沉吟片刻,隨後小手引動法訣,一層金光向寒鼎籠罩,連同葉純陽一齊包裹在內。
“本座已經施法助你維持寒鼎運轉,接下來能否熬過此劫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本座活了數萬年,尚未見過能將精氣神三種功法同修的人物,但願你不會讓本座失望。”
忙活一陣後,廣陵子收功吐納,看著火光中若隱若現的身影,目中閃過些許隱晦的異色,喃喃自語道。
……
時間在不安而又寂靜的氛圍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已是過去一天一夜。
廣陵子漂浮在半空中,目光從始至終都凝定在鼎中那道身影。
然而讓他吃驚的是,自葉純陽初始入鼎後便再無異樣,甚至端坐鼎內也不曾有過動靜,若非兩人間的血誓契約還在,廣陵子或許以為葉純陽已經身死道消了。
依照廣陵子的經驗,越是平靜則越反常,他不禁為葉純陽擔心起來。
不過他知道此時正是葉純陽淬體的關鍵之際,決不可受到任何幹擾,否則必將走火入魔,形神俱滅,因此他盡管萬分焦急,也隻能耐心等候著……
但是過了小半個時辰,廣陵子忽然一挑眉梢,看向寒元鼎露出凝重之色。
隻聽一陣筋骨交錯的聲音傳來,廣陵子小手虛空一撥。
光幕中,葉純陽衣衫焚毀,身體不斷痙攣,肌肉似虯龍般寸寸糾結起來。
他滿臉痛苦,卻硬是咬牙一聲不吭,結印的雙手也不曾鬆開。
廣陵子略感吃驚。
他驚訝的不是葉純陽此時的異變,而是在這般劇痛煎熬之下,竟能如此隱忍。
“總算到了換血煉骨的階段了嗎?”廣陵子神色複雜。
作為上一個時代的古修士,廣陵子經曆過無數的風浪,見過許多驚才絕豔之輩,卻唯獨不曾見過如葉純陽這股剛毅之人。
雖未親身經曆,但他可以看出葉純陽此時正經曆著怎樣的痛苦,盡管有功法護體,以無極荒火的霸道也依然滲透他體內各處,如今正以無法形容之勢,不斷淬煉著他的經脈骨骼,此等焚心灼體之痛非一般人能忍受。
而且荒火入體的危險性也是極其可怕,稍有不慎便會被焚盡五髒六腑,一身血肉化為虛無,甚至元神也有可能被灼傷,從此難以恢複。
“小子,今日之難乃是生死一線之間,若能熬過此劫,你今後的仙道之路將比常人更為廣闊,可一定要撐過去……”
饒是早已看淡滄桑,廣陵子仍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
就在這時,鼎內突然傳來一聲低吼,聲音壓抑而痛苦。
廣陵子一驚之下急忙望去,隻見葉純陽雙眼睜開,瞳中跳躍著縷縷赤紅色的火焰,身上的肌肉更是扭曲到了極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