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事竟是這般巧合,原以為隻是答應元素欣一個要求以了卻故人的囑托,沒想到這將要救出之人竟是千盈。
不過他看了一眼對方後即收回了目光,神色如常。
千盈卻仿佛雙腳灌鉛,停在原處無法移開半分,望著他的目光有除了震驚之外另有幾分深情和幽怨。
見到千盈忽然止步不前,又是如此複雜的情緒,場中的氣氛頓時凝固了幾分。眾人的目光一時在二人之間審視起來,心中大感疑惑。
武家老祖端著酒杯的手掌募然捏緊了幾分,淡淡看了一眼葉純陽後衝著千盈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千盈你與這位道友熟識?”
千盈心中一震,但很快表麵如常的搖了搖頭,道:“並不認識。”
當下之局若讓武家老祖發覺了他二人之間的關係,葉純陽隻怕在劫難逃,旋即恢複了常態,假作與葉純陽素不相識。
武家老祖麵露深邃,任誰也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半晌後,他淡笑一聲,道:“看你與這位道友方才似曾相識,老夫還以為你們是故交,不過來者是客,你便待老夫向這位道友敬上一杯薄酒寥表心意吧。”
一旁旋即有侍女端來托盤,上麵擺好了一壺酒和一個酒杯。
千盈抬頭看了看武家老祖後又看了看葉純陽,麵上顯出一抹蒼白,靜立良久後才倒滿一杯酒向後者走去。
一道道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不定,在場的都不是傻子,從千盈方才看待葉純陽的神情來看,兩人之間定有故事,武家老祖此舉顯然是要試探他們的。
一時間眾人都有了看好戲的心思。
若是這位來曆不明的修士與武家老祖這位新侍妾真有什麼關係,想來今日或許會有一番精彩的。
原本熱鬧的客廳忽然安靜下來,隻有千盈邁出的輕微腳步聲,一步一步的向葉純陽臨近。每接近一步,她的心都在加速跳動,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不得不按壓下來。
終於到了他跟前,千盈抿起唇角露出一絲動人的微笑,道:“這位道友,妾身代老祖敬您一杯。”
想不到他真的還活在人世,可惜造物弄人,今日過後,就算自己積攢了再多的話也無法對他說了吧!
千盈如此想著,不禁微抬起頭,也不知是否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波動,對麵的那位男子始終麵色如常,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酒就不必喝了。”
就在廳中陷入安靜之時,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讓場中驚起了一些嘩然。
葉純陽抬了抬手,站起了身,他沒有看千盈,而是望向前首處的武家老祖,忽然說道:“武家老祖是吧?想來從昨夜起你便一直在猜測本人的身份和動機,事到如今倒也不妨與你明說了,我來此就是為了帶走你這位新侍妾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
此話一出,場中再次陷入安靜,所有人都不禁用驚疑的目光望著葉純陽,武家老祖則仿佛預料到什麼,麵上漸漸顯出寒色。
“嘿嘿,閣下膽敢在老夫麵前說這番話,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盯著葉純陽看了一會兒,武家老祖臉色森然的笑了起來,道:“但不知閣下改什麼主意了呢?”
“很簡單,在下要你武家滿門的頸上人頭。”
葉純陽麵露微笑,風輕雲淡的說道,好像在說著某些稀鬆平常之事。
可是當此話出口,廳中所有人都為之一滯,本就安靜得詭異的大廳更透出了一股死寂般的冰冷。
“老夫剛才沒有聽清,閣下再說一遍?”武家老祖臉色徒然收斂,交叉在袖中的十指微微挑動著,平靜之下透出陰寒的殺意。
旁邊那位玄煉門的赫連長老靜閉的雙目也募然睜開,淡漠的目光落向葉純陽,看似毫無波動,實則令人不寒而栗。
“本人一向沒有重複的習慣,不過武道友既然想聽,那在下不妨再說上一次。”葉純陽笑容不減,話音不大不小,道:“我要滅你滿門!”
場中再一次窒息起來,不但吊眉老者等一眾結丹老怪臉露驚色,那位黑衣老者也麵色陰沉起來,他與武家老祖私交甚好,今日是對方的大喜之日,若出了什麼亂子,他恐怕不能袖手旁觀的。
元素欣張大了嘴,心中撲撲狂跳,她的本意隻是希望這位前輩能夠暗中出手伺機救下千盈,怎的變成了對方要滅武家滿門?
對麵,千盈同樣心頭大震,她看不出葉純陽現在是什麼修為,但在場如此多的結丹修士,他是有多大信心才敢如此說話?
她心急若焚,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葉純陽公然與武家為敵,今日恐怕凶險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