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多了一分物是人非的滄桑。
當葉純陽重新站在當年洞府之外,內心也忍不住泛起了波瀾。這裏是他當年初具法力之時修建的洞府,也曾被他視為歸屬之地,如今百年過去洞府一切未變,當年的感覺卻已不再了。
“公子為何不進去?”
千盈站在葉純陽身後,輕聲的道。
此時的她同樣另有一番體會,明明期盼著能再見到他,但此時真正見到了,心裏卻不禁有一些失落感。
或許是他的知己太多,自己占據的也不過是小小的一席之地吧!
“這洞府一直是你在打理嗎?”葉純陽沉默良久,忽然向千盈問道。
“也不全是,除了妾身之外,陌塵師兄和淩師姐也有幫著打理,玄機真人也偶爾到來。”千盈道。
葉純陽點點頭,緩緩抬步走了進去。
洞府裏的養靈樹已經成長到了數人之高,枝葉愈發茂密,散發出的靈氣也異常旺盛,不過在沒有了葉純陽催熟之後,此樹的靈氣明顯不比當年了。
站在此樹下凝望一陣,葉純陽不禁想起當年與廣陵子相處的情景,這位亦師亦友的元嬰之體陪伴了他許多年,讓他獲益良多,可惜終究還是步入輪回。
他一路走走停停,將昔年的一切收入眼底,葉純陽心中多了幾分感慨,最後回到客廳默然坐下。
此時他可以隱隱感覺到此刻的天奇門正處在一種風雨飄搖的危機,或許這一次真的無法再躲過一劫。這種感覺說來有些虛無縹緲,但憑著強大的神識和高深的道行,葉純陽雖危險的感知已經近乎本能,遠比常人更敏銳。
千盈跟在他身後,默默的一語未發。
“這些年辛苦你了,不過你我之間終究有名無分,你一直頂著我侍妾的身份多有不便,今日既有緣重回天奇門,便將此事做個了結吧。”
許久後,葉純陽看了看千盈,口中輕歎一聲。
此話出口,千盈袖中的玉手不禁握緊了一分,饒是她已經有所預感,可當真正聽到葉純陽此番話的時候,內心還是忍不住泛起刺痛。
望著千盈佯裝出的堅強,葉純陽內心也泛起一絲複雜波動,不過有些事當斷則斷,拖泥帶水向來不是他的性格。
“其實當年讓你留在身邊我也是存了一份私心,當初讓你修煉的太清同元訣本意是想讓你在道行有所成就之後再通過雙修之法過渡於我,也好讓我進階下一層境界,不過此功法隻有在法力期進階結丹期的時候有效,如今我已無需采用此法了,自然不會把你強行留下,你可以選擇自行離去。”
葉純陽決定了主意便不會有所改變。
不過畢竟當年千盈也在自己身邊陪伴了多年,葉純陽到底也心有不忍,道:“我也不想瞞你,我並非亂魔域之人,甚至不屬於北荒,兩百年前來到此處隻是一場意外,在我心中已有了摯愛之人,而且在離開天奇門之後我也與她結為了道侶,若你繼續跟在我身邊,終究是委屈你的。”
千盈聞聽此話,心中微微一顫,但麵上鎮定如常,隻是任誰都能看出她隻是在掩飾自己內心的柔弱罷了。
片刻後,她展顏一笑,道:“原來公子已有道侶,妾身在此先向公子道喜了,其實妾身也早已想明白了,昔年承蒙公子庇護,妾身才得以安穩至今,否則早已不知會有什麼變故了,公子如今有了牽掛之人,妾身這侍妾的身份自然不便存在了,從今日起妾身自願脫離公子,回到自己的洞府中去修行,不過此事還需有勞公子寫下一封休書的。”
千盈笑容燦爛,發自內心的祝賀,但又有誰知道說出此番話,每一個字都讓她心如刀割。
葉純陽非鐵石心腸之人,自然看出了千盈的內心,但終究在他心裏隻有洛傾城一人,強行把千盈留在身邊隻會對她傷害。
他旋即作出淡漠之色,微微點頭後執筆休書一封。
千盈凝視著葉純陽一筆一劃,心中有種難言的刺痛,卻始終堅強的不言一語。
直到將那封休書接過,她才默默轉身離開了這座洞府,無人看到其眼角滴落的淚痕。
“慢。”
就在千盈走到門口之時,身後突然傳來葉純陽的聲音。
“葉前輩有何吩咐?”千盈腳步一頓,回身恭敬的施了一禮。
聽得這突然間變得生分異常的稱呼,葉純陽暗自輕歎一聲,但麵上沒有表露什麼,隻淡淡的說道:“天奇門大劫將至,不若此次你便隨我離開吧,雖然未曾與玄煉門交過手,不過以我如今的道行要護你周全卻不是什麼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