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勃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顯然他所謂的前輩,並不是指的年齡,又或者是除魔之士的身份,似乎和自己的蝴蝶紋身,或者說是地府擺渡人身份有關。
很快,他的想法就被證實了。
何通麵對著自己,緩緩掀起了自己胸口的皮膚,就像是掀起了一件襯衫一般。
看著那有些糜爛枯萎的皮膚,被他如此輕易的掀起,陳勃突然意識到:他恐怕已經沒了痛感,或者說是沒了任何感覺。
雖然這樣聽起來挺不錯的,受傷流血不會痛,但是也會帶來新的隱患,不知道自己正在麵臨危險,從而導致稀裏糊塗的就沒了命。
而且,他這樣掀起皮膚,顯然不是正常人還有的狀態,再結合他不斷糜爛消融的皮肉,還有之前第一眼看到他時,那略顯誇張的服飾。
隻怕,這種所謂的幸福,正是建立在極大的痛苦之上,不被人們認可,無法重新融入正常人類世界裏的巨大痛苦和孤獨之中。
當一個人,永遠都無法再度走進正常人類群體,隻能躲在陰暗角落裏,默默的繼續著不知何時滅亡的生命。
這種苦楚才是對他煎熬,隻是還要在這份苦楚上,再加上一份永遠無法和心愛之人相見,即便近在咫尺也無法相見。
這絕對不是一加一的痛苦,而是一種幾何式的變量增長,而且伴隨著不被認同的孤獨,一直滑落向看不到底的深淵之中。
“習慣了,也就這樣,就像你現在出了鬼城,不能再度快速融入普通人世界裏一樣,隻不過熬的過或熬過去兩種區別,而已!”
顯然,何通的意識一直都和陳勃緊緊相連著,所以他才會第一時間探知了他的想法,並給出了回應。
雖然他的語氣聽著無比淡定,但是陳勃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其中包含的無奈。
其實,自己並不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上一次離開鬼城的時候,他就察覺出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太適應外界的那種生活。
仿佛沒了那些詭異怪誕的事件相伴,沒有和若水在一起的日子,沒有蠱後、血屍等人的不時出現,自己有種行屍走肉般的感覺。
人,畢竟還是群居生物,不管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模式,還是互相取暖、彼此擁抱的態度,都決定了人類群居生活的本質。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是地府擺渡人的,我似乎並沒有展示出任何有關的信息吧。”
“嗬嗬,你還真是個新手。你應該還記得,自己聚魂後的印記吧,那個類似蝴蝶紋身般的印記。”
何通並沒有猶豫,似乎很樂意為陳勃解惑,這讓他不由想起一個詞:臨終囑托。
按照他的解釋,蝴蝶紋身狀的印記,就是靈界地府特有的魂魄標記,展示出來就是顯示擁有者是地府的“從業人員”。
而地府能夠在人間自有活動,完全不受調遣的,隻有靈魂擺渡人這一種。
至於其他的一些印記,諸如妖靈的虎紋狀,精怪類的旋渦狀,以及除魔之士中的特殊存在:通靈妃的飛仙狀,他也大致介紹給了陳勃了解。
說到最後,他終於將自己胸前的皮膚完全掀起,隨後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