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7:愛情的陰謀 (5)
天空呈一片幽藍色,藍得使人隻想沉默,隻想靜靜地品味那一種憂傷的美。我不知道,月亮如今是第多少次缺了?當它不夠圓滿的時候,也仿佛象征著有情人將要分手了吧?但是一樣卻很明亮,它孤寂地懸在那兒,似乎想敞開自己的心肺來,讓人把它看個透徹似的。
我慢慢地走著,一路哼著連我自己也聽不懂的小調,想著紫嫣的音容笑貌,忽然發現自己竟有些輕鬆不起來了,一種從沒有過的緊張感不知什麼時候竟襲上了我的心頭。我甚至不知見到她時我的第一句話應該怎麼說?說“你吃有沒有吃夜飯”嗎?這句話太司空見慣,也不適合我現在的心境。說“你今天心情好嗎”?也許她會反駁我說:“我心情好不好,關你屁事?!”還是厚著臉皮,滿堆著笑容說“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可是,我又覺得自己裝不出來。路過忠平的門前時,正好碰著了他,便約他一同朝珍珍家走去。
當我們來到珍珍家的時候,逸華、紫嫣早已守候在那裏了。忠平由於是頭一次來到珍珍家,所以顯得較為拘謹,不過,珍珍雖說以前從沒跟他講過話,但卻見過他好幾次,也算是有點麵熟了,並且還知道他跟張咪兩人之間的一些事。珍珍因此問他跟張咪究竟是怎麼回事?忠平起初有些不好意思,但後來禁不住珍珍的再三盤問,終於還是說了。“她屋裏的爸爸媽媽因為我的父母雙目失明,覺得麵上無光,不肯同意,再加上張咪也沒什麼主見,我們之間就這樣告吹了。”話匣子一拉開,話也就漸漸多了起來。
珍珍的母親此時不知正在家裏忙些什麼,偶爾經過我們身邊時,就會隨便問幾句。
我跟逸華蹲在門邊,談起了我們在學校時由於幼稚與不懂事而鬧出的一些笑話,說到開心之處時,我們便仰起脖子痛快地大笑起來。一直悶聲不響的紫嫣大概是被我倆的話題吸引住了,忽然跑過來問逸華道:“你們為什麼笑得那麼大聲啊?”
她仍是穿著白天的那套茄紫色的連衣裙,不過頭發卻並沒有紮攏,而是溫柔地披散在背後。她問話時看也不看我一眼,甚至不看逸華,隻是稍稍瞟了一下,就立刻把視紅移向了很遠的地方。她的臉光滑細嫩,比白天看來還要迷人,她的眼睛是深不可測的黑水潭。我感到心裏很難受,但又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難受?
“我們男生說的話,是你能隨便聽的?”逸華回答她時朝我眨了眨眼皮,我知道他的心裏一定在說:“誌雲,你看紫嫣多美麗、多迷人呀!”
我也投給了他一個會心的笑容,那意思是說:“是啊,這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比她更漂亮的女孩了!”
這時,隻見紫嫣皺了皺細細的眉,孩子氣的嬌聲道:“可我們都是人啊?隻要是人說的話,人就可以聽。”
我聽了覺得好笑,忙插上一句道:“你不說你是人,我還以為你是一隻小白兔哩!我正不服氣,心想一隻兔子什麼時候學人一樣站起來了?嗬嗬!”
我本來是想引她發笑的,可是她卻好像沒聽見似的,沉默著臉,靜靜的一語不發。
此時,珍珍與忠平之間也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不過,誰都看得出珍珍是愉快的,她那張黑瘦的臉上滿是笑容。當她將視線移到我身上時,忽然間竟像想起什麼似的。“哦!”她拍著自己的頭叫道,“我還差點忘了呢!誌雲,你既然把笛子帶過來了,為麼事不吹上兩首歌呢?”
我微笑著答道:“吹什麼笛呀,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豈不是更好?”
“今天晚上的月亮這麼亮,要是吹起笛來,應該會別有一番趣味。”說話的人是紫嫣。誰也沒有料到她會在這時突然冒出一句話來,盡管聲音不大,但她說得字字清楚,悅耳極了。我的心弦被輕輕撥弄了一下。
坦白地講,我今晚帶笛子來的目的,就是想吹給紫嫣聽的。在我看來,能在我喜歡的女孩麵前吹笛是一種樂趣、一種幸福。但同時我的心情又很緊張,既不知道我該吹哪首歌,又怕自己發揮欠佳,讓紫嫣小看了。我正在猶豫著,忠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就吹纖夫的愛吧。”他說。
“不不!”紫嫣連連擺手,忽然像換了個人似的大大方方地說,“依我看還是吹千年等一回好了。”
“嗯。”珍珍想了一會兒也說,“這首歌比較抒情,蠻適合在這個時候吹。我建議誌雲吹、逸華唱,你們兩人心有靈犀,配合起來應該是再好也不過的了。”
逸華這次倒也爽快。“唱就唱吧,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說,語氣中顯出一股男子漢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