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悄無聲息的到來,輕風卷起沙漠裏的一層細沙,茫茫的蒼天飄來一股死寂。
原來尤鳴口中所說的死神竟是煞。
一年前我和宓蓬在滅盡崖曾無意中在訾晁君著寫的幻術大全一書中見過,書中雖然記載著寥寥數筆,但卻令我印象深刻。相傳煞來無影去無蹤,世間沒人見過它的真麵目。它也是幻術裏最邪惡之術,真正用它之人不是魔鬼就是惡魔。
傳言百年前柚國和羌國在連平關一戰就有人把它帶到戰事中,結果柚國軍隊一夜之間全軍覆沒,三萬多將士的屍首消失得無影無蹤,柚國也因此慘敗故而遭到亡國之難。
民間在傳煞凶惡得吃人都不吐骨頭,這樣滅絕人倫之事,至今仍受世人唾棄。沒想到羌國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開始了行動,竟把煞引來這裏伏擊我們,還真是兵不厭詐。
我猜想今日不會重蹈覆轍,會不會再次麵臨當年柚國的境遇。如果宣國這次真的敗了,那此前父王交付給我的任務已出現了流產征兆,不日將會胎死腹中。而我參與到這場戰事當中能不能全身已退還是個未知之數。
夙夜的低鳴聲提醒了我應該給訾晁君去封信,問一下他有沒有破解之法,同時讓其知曉我現在的方位。難的是我被他們團團圍住無法抽身,要是直接告訴他們我來自滅盡崖,而滅盡崖上剛剛好有一位善使幻術的高人,恐怕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們血刃了,幻術在世間可是禁術。
我很後悔沒有讓宓蓬跟來,他學了那麼多年幻術或許還能在此時派上用場,加之可以用來練練手。
多年後我跟宓蓬說起這事,他當場氣得捶胸頓足,直恨這麼好一次揚名立萬的機會給錯失了。說不定還能在宣國順個官職做做過過官隱,吃吃國家糧,到時候怎麼說也是個有編製的人。
這乃是百年前的事,知道的人少之甚少。但看尤鳴的樣子,他顯然是知道的。
副將石廖提議:“將軍寫封信待末將前去交給鎮守羋河關的莫勒,讓他調兵前來支援。”
尤鳴歎息:“恐怕來不及了,我們已經被包圍。它們今晚就會行動,到時我們將會屍骨無存。”
眾人惶恐不安:“我們難道要站在這裏白白送死嗎?”
尤鳴靜靜的看著我,良久開口說道:“我不會讓你們死的。”
隨後尤鳴高喊:“眾將士聽命,夜晚即將來臨一場腥風血雨就要開始。到時誰都不許往後退一步,勢要跟它們血戰到底。”
將士們士氣高漲熱血沸騰,一聲聲口號在沙漠裏回蕩:“血戰到底!血戰到底!血戰到底!”
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一群普通人要和幻術抗衡,那場麵肯定是很慘烈的。
夜幕降臨,酷月當空繁星點點,拔涼的冷風不約而至,沙漠裏晝夜的溫差相距甚大。我從營帳裏出來,士兵們已經人人手持火把,整個營地被火光照得通體發亮,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尤鳴把整支軍隊分成了五組,除了出戰東.西.南.北四麵剩下的一組留守營地。而領將分別是西麵由老將樓斌帶領,南麵由副將石廖帶領,北麵由將士王胥帶領,而東麵尤鳴則留給了自己。
事後我問他為何要做這樣的安排,尤鳴擦擦身上的血跡:“擒賊先擒王,而我知道它們的王就是那天在湖裏的東西,如果不能把它抓住你我二人明日此時恐怕就隻能在地獄裏敘話了。”
前排的騎兵蠢蠢欲動,馬匹來回走動焦躁不安。而每匹馬的馬跨兩邊都裝著一些血腥味極重的肉,血從麻袋裏滲透出來,集夠一定分量掉落在沙地裏,沙麵上血紅一片。這肉應該是被尤鳴砍殺的那匹棕色駿馬,它將成為煞的誘餌。後兩排的士兵手裏拿著滾燙的熱油。
我茫然的站在一旁,尤鳴騎著黑馬繞道我麵前:“走,我帶你看點東西。”
還沒等我應承,他的右手一撈就把我提上馬背坐到了他的懷裏。軍隊紛紛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散去,不多久就到達了發現煞的那片區域。四周一片黑暗,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音。尤鳴命人把裝在麻袋裏的肉塊向沙地裏投放,做好後舉著火把退至十裏外找地方隱藏起來。
我疑惑這是要做什麼?怎麼半天沒看到動靜。
皎白的明月倒掛在空中,士兵們漸漸有了困意。就在此時沙地裏傳來了異響,借著微弱的火光發現沙麵上鋪著肉塊的地方細沙開始湧動,就像一個沙漏那樣中間的地方開始塌陷,然後慢慢開始變大最後形成了一個旋窩,肉塊也跟著掉下去不見了蹤影,瞬間過後沙麵恢複了平靜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