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奔馳G500沿著南京路緩緩而行。
一夜之間,從絕望到重燃希望,偌大的危機,壓抑得李婉兒喘不過氣的困境,就這麼稀裏糊塗的被趟過去了。
人生經得起幾趟過山車?
起伏時候,那個人是否出現在你身邊?
原來以為要餓肚子了呢,以為這一生就是那樣了,副駕駛的李婉兒想著,雙手不自覺的緊抓右肩斜下的安全帶。通常來說,這個動作代表不安和內心忐忑。
G500上隻有一張碟,是許庭生從方餘慶的破大眾上拿的。
許庭生找到碟片塞進去。車廂裏,李宗盛幹燥而且滄桑的聲音開始回蕩:“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不會再有浪潮,……”
那麼巧,這就是李婉兒此刻內心的寫照。
一直低著頭的李婉兒偷偷轉頭看了一眼那個人的側臉。
他說,我這幫你平事呢!
結果一通胡搞,居然就真的被他做到了。
“可是,為什麼他現在不鬧了?不混帳了?實在不行你欺負人也可以啊?是不是還在演?為什麼要擺這樣一張臉?”
度過危機的喜悅被另一種特殊的情緒衝淡了。
那個時候,其實也就是剛剛,已經對“明天”絕望的李婉兒變得很勇敢,三十一歲的她對一個二十歲的男孩說,“我願意跟你走”,“我會永遠記得你。”
她還在心裏偷偷選了一遍,選了他。
現在,隻要一想起這些話,這點事,李婉兒就不知所措,“李婉兒,你三十一歲結過婚,他二十歲,瞧瞧你都幹了什麼?”
李婉兒整張臉,整個人,都在發燙。
……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許庭生突然問道。
“啊?”李婉兒猛的回過神來。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許庭生重複道。
“哦”,李婉兒說,“我不知道,還沒想好。不過謝謝你。”
許庭生想了想,說:“首先說明一點,我剛剛隻是幫你的忙,隨口胡說。事實我不會給你投錢,別說一千萬了,一毛都沒有。”
李婉兒笑著說:“我知道的呀。你不是假冒的嘛,哪有錢啊。”
許庭生慢慢轉過頭,看了李婉兒一眼,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
“剛剛那樣的場麵都過來了,那麼些人那麼些話,那個氛圍,她愣是沒反應過來?她真覺得那些老江湖就這麼好騙,隨便忽悠幾句就過去了?她真覺得我就那麼能演?”
歸根到底,許庭生知道了,李婉兒竟然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假冒的。“這個漂亮誘人得不像話的癡呆熟……她得是有多傻?”
其實李婉兒不過是閱曆少,並不傻。
隻是剛剛整個過程,包括現在,她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麵,她看許庭生的眼光,因他而思而想的東西,也都不同於其他人。
而且,之前的接觸,許庭生的鋪墊,已經給了她先入為主的觀念。
因為這些,她才到現在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許庭生猶豫了一下,微笑說:“按我之前說的,想辦法走吧。父債子償隻是道德傳統,沒有法律依據,畢竟你也沒繼承什麼財產,所以,過幾天,把送回來沒抵押的那些偷摸賣一賣,走吧。以後安閑平淡,好好生活。”
李婉兒能看見他嘴角的弧度,因為這個,她不知為何突然就倔強起來,轉頭看著車窗外,說:“你不想管……不管我就好,幹嘛一定要趕我走?”
許庭生無奈道:“李婉兒,你生什麼氣啊?!我隻是說實話,你真的沒可能經營好一家企業。而且沒有資金進來的話,你要做下去,單是初期就會艱難無比。我希望你不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