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巴雅斯護朗,明麵兒上與東莪也沒有什麼瓜葛,可他那雙彎彎的深邃的眼睛,總是像看獵物一樣地盯著東莪,這讓東莪很不自在。
孔四貞剛從端順的奚落中回過神來,大大咧咧的性子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不過心裏自是很感激永安。剛想向永安致謝,卻發現永安的眼珠子一直瞧著對麵。
於是用胳膊肘戳了戳東莪,附耳問道:“永安格格那看的是誰啊?瞧著像是蒙古打扮,莫不是個小貝勒?”
東莪此前一直忙著躲避巴雅斯護朗的視線,此刻竟發現永安臉上含笑偷瞟的正是他,心下一亂。
“原來永安格格是思春了!也對,她比我還年長些呢!那個蒙古小王還是貝勒的,看上去倒結實硬朗!”粗心的孔四貞隻顧自己說,沒察覺東莪的不對勁。
“我說這位四貞姑娘,剛才都說了,你說話可小心點兒,我們永安姐姐該不好意思了!”端順怎可放過機會,趕忙搶白道。
“行啦行啦,都別吵吵了,要不怎麼說你們還是孩子呢!永安要是真嫁過去,那可是個天大的好事兒!對麵這位可是科爾沁未來的主子!”太貴妃放下茶盅,悠悠地幫腔。
東莪這才明白,莊太後與哲哲太後的女兒,就是真正的嫡長公主,以二位太後的精明,勢必是要將女兒嫁去最令人放心但又實力雄厚的科爾沁老家。
而如今其他幾位格格都該嫁的嫁,該訂的訂,隻有這永安還在等著被安排,自是不能放了巴雅斯護朗這麼個年齡合適的少年將軍。
“太貴妃高抬貴手,快別取笑永安了!”永安臉上兩朵紅雲。
“哎呀呀永安姐姐害羞了!”端順哈哈笑起來。
“還在國喪呢,像什麼樣子!攝政王來了,這宴可是該起了?”哲哲太後一邊罵著端順,一邊神情卻很滿意。
“東莪,阿貞,過來陪阿瑪坐坐!”多爾袞向福臨和幾位太後太妃道了好之後,招招手。
“咱們快過去罷!”孔四貞迅速拉過東莪,“我這說什麼錯什麼,還是趕緊躲開得好!”
而東莪卻能感到來自巴雅斯護朗的關注一直沒有斷過,幸虧剛才與永安坐得近,眾人會以為巴雅看的是永安,不然被誤會了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一個年齡很小的宮女特別地把一盅湯放在東莪跟前,並用手指了指。
東莪小心翼翼地把盅拿起,發現了一張極細的字條,趁著多爾袞在問孔四貞那功夫秘籍練得如何的空檔,裝作用帕子拭嘴,才瞧清了字跡,竟是李柏寫來的“殿後”二字。
東莪不想徒生事端,雖然大清還沒有漢人那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可被人逮住終究不好,正想著不去,卻突然瞧見李柏已經起身,心道:“算了,或許是來道謝的,不多待便是!”
東莪借口出恭,悄悄繞到殿後,讓阿沚給她把風,細細地瞧了一圈沒人跟出來才心定。
李柏這幾月又高了些,墨發玉麵,朱唇極薄,竟比從前更美,東莪一邊想著男人怎麼能用美來形容,另一邊就脫口而出:“許久不見,大君可是愈發地有膽量了!”
李柏噗嗤一笑,臉上有了些紅暈,容貌竟是更甚,東莪不禁看得癡了。
“咳咳,格格莫怪,實在是柏近來去了趟朝鮮,前日剛回盛京,之前崔大人的事,感激不盡,是以這般冒昧相邀。”李柏被東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東莪臉一紅,“柏哥哥客氣了,先皇忙於政務,怕是早已把他忘了,如今新帝剛立,怕也東莪沒有幫上什麼忙!”
“喲我當格格來見什麼人,竟是這個小白臉兒!”一個混厚的男聲喝來,驚著了東莪和李柏。
到底是李柏年長些,沉得住氣,上前一步道:“巴雅小王爺莫要誤會了才好!”
“誤會!嗬,漢人有句話,郎有情妾有意的,我誤會了什麼?”巴雅斯護朗極為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