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昏睡中的含笑在經曆過剛才一翻折騰後很不安穩,睡夢中她置身於冰天雪地裏,冷的身體都快凍僵了,雙手不停的搓著或者放在嘴邊哈氣取暖,可是嘴裏哈出來的氣全部凝結成霜,雙腳不敢停下不斷的前行,兩隻睫毛掛了霜的大眼睛努力向遠處張望,在這沒邊沒際的雪地裏尋找著出路,終於,在遙遠的邊際她看到了一絲紅色的光芒,是火,是火光的顏色,確定這一信息後含笑用盡渾身的力量向火光奔去,畫麵一轉她站在火山口上,炙熱的火焰就像是一條條火龍緊緊盯著她隨時都可以將她一口吞噬,將她溶化,四周入眼處兼是紅彤彤的火光,“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她用盡全部氣力喊叫,四周傳來的都是她的回聲,除此之外寂靜一片,“怎麼辦?娘,救我,救救妍兒……”孤獨和恐懼席卷全身,怎麼辦?絕望中的她彎下腰抱著自己小小的身體,畫麵又轉這一次含笑來到荒無人煙的沙漠裏,又累又渴渾身疼痛的她此時正被幾隻饑餓的猛獸撕扯著,撕心裂肺的呼痛聲隨著被猛獸撕裂的身體發出來……,畫麵再轉江氏站在蕭府門前的台階上正笑意嫣然的看著她,手裏還拿著件披風要給她披上,看到江氏含笑覺得自己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地方發泄,“娘……”隨著一聲呼喚含笑撲進江氏溫暖的懷中,緊緊地拉著她的衣襟不肯撒手……,雲嘯看著床上昏睡中眉頭還緊緊皺在一起的含笑準備離開,“娘,娘”準備離開的雲嘯聽到聲音忍不住回頭看,隻見床上的人眉頭緊鎖著,上下嘴唇蠕動著發出囈語,兩隻手張牙舞爪的揮動著想要抓住什麼東西,身上的錦被也被她掀開,雲嘯搖搖頭無奈的走上前幫她把被子重新蓋好,起身時突然覺得什麼拽了自己一下,低頭就看見自己的袖子被含笑抓在手裏,試圖抽出來,試了兩次之後雲嘯就放棄了,那丫頭也?知道從哪來的這麼大力氣死死的抓著他的衣袖,嘴巴還在不停的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唉……!”雲嘯歎口氣,順著床沿在踏腳上坐下,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那條石階是天山弟子的必經之路,但從來針對的都是那些入門已經有些修為基礎的人來增加他們的修行,剛入門或沒有基礎的弟子是不需要爬越石階上山的,這個規矩師父最清楚不過,剛剛在清心殿的大殿之上含笑不對勁連他都感覺到了,師父不可能沒有發現,依舊按照章程走完毎一道程序,得知含笑的身體狀況後師父的表現更加難以理解,明明焦慮的臉上雲嘯卻看到一絲隱藏著的高興和激動,仿佛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在給含笑把過脈之後這種感覺更加明顯,再往後的事情雲嘯都有參與,這一連串的事結起來雲嘯總覺得不對勁,到底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是遺漏了什麼,還是有什麼是他壓根就不知道的?天山弟子向來都是經過層層選拔、考核合格後方可入門拜師,而師父這些年就隻收過自己一個徒弟,現在含笑是師父親自帶回直接收入門下,明裏、明心兩位師叔除了初見含笑時有一點詫異之外並無其他表示,如果說當初自己是個例外的話,那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特殊才讓師父破了例,可含笑又是因為什麼?是因為師父知道含笑的特殊體質才收她為徒?所以從一開始就故意為之?把含笑逼入絕境激發隱藏在她體內的潛在力量,然後疏通引導讓真氣歸元貫通她的奇經八脈,隻是沒想到這股力量太過強大合他們三人之力才融合,更是直接打通了含笑的任督二脈,這是好多人努力修行多少年甚至窮盡一生也不可能實現的,而睡在床上的含笑卻輕輕鬆鬆就擁有了,顯然不完全是特殊體質的原因,應該還有別的或許更重要的原因,想到這裏雲嘯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穩,伸手探了探脈博很平穩很好,這個丫頭越來越像謎一樣吸引著他……,林越還沒有回來,想必是師父那邊也有些蕀手,有些無聊的他靠在床邊小憩不知不覺間也睡了過去,“妍兒……”蕭府內江氏捂著心口驚坐了起來,“妍兒,妍兒”江氏在黑暗中驚叫著,心口的疼痛好像還未消散,那麼真實的感覺,妍兒就在她麵前呼喚娘,妍兒的眼神很憂傷,很難過,蕭宇抱著懷中的江氏拍拍她的後背出聲安慰:“又做噩夢了,沒事了,沒事了!”自從女兒離開家妻子日夜思念,屢做惡夢,安慰好妻子蕭宇也沒了睡意,看看天色快到早朝時間了,輕聲喚了小廝起身向外走去……,寒玉洞內軒轅明德三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剛才的事情太凶險了,雖說一開始有心裏準備,但沒想到那含笑體內蘊藏的力量如此強大,若不是他三人內力深厚又提前做足準備,含笑此刻就是不死也殘廢,他三人也會受到反噬,想到剛才的事三人皆是後背發涼,相對無言,服下雪元丹靜坐調息,林越聽從主子吩咐守在寒玉洞前直到天色大亮才看到三人走出來,眉宇間略顯疲憊,見到軒轅明德正要上前行禮就被揮手製止,“辛苦二位師弟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那丫頭!”軒轅明德對隨後跟著的明裏、明心邊說邊運功向淩心殿掠去……,軒轅明德離開後林越對明裏,明心作了一揖也隨後跟去,悠然居內明月、丁香兩人在外間暖榻上睡得天昏地暗,內室中床上的人黑發如瀑布般散開,精致的容顏上有了些許紅暈,露在外麵的手裏抓著半截衣袖睡得很沉,爬在床邊睡著的人一隻胳膊枕在頭下,劍眉深鎖,長發隨著睡覺的姿勢滑落肩頭,半截衣袖被人抓在手中,軒轅明德一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副情景,林越則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趕忙伸手托了托,使勁眨了眨眼睛,在另一隻手臂上狠掐了一把,“嘶!”疼痛向他證明這不是夢也不是他眼花,睡夢中的雲嘯感受到動靜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軒轅明德和林越站在門口,林越看著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一張臉如同著了色般豐富多彩,“師父”剛一動就發現半個身子發麻動彈不了,林越見狀上前扶他站起來活動開酸麻的身體,雲嘯再次試著抽出那隻還被含笑抓在手裏的衣袖,很明顯,他又失敗了,轅明德應了聲來到床前就手搭住含笑的脈博,脈象沉穩,內息順暢,身子已無大礙,隻需再用幾副藥就會徹底恢複,得到結果後軒轅明德心下大安,這才注意到含笑手中抓著的衣袖再看雲嘯滿頭黑線的盯著那隻罪魁禍手,忍不住出言挑逗:“哈哈哈,你小子也有吃扁的時候啊!哈哈哈……”話雖這麼說手下卻是在含笑手腕處輕輕一點手鬆開衣袖滑落,雲嘯的一張臉黑的更甚了……,睡在外間的明月、丁香在軒轅明德的笑聲中驚醒,跑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看到床上一動不動的含笑丁香嚇得直哭,明月上前顫抖的伸出手去探含笑的鼻息,口中還不斷叨念“小姐,小姐,你別嚇明月”溫熱輕柔的呼吸如同羽毛拂過明月的手指,探到含笑的鼻息明月又摸上額頭,最後整個人如同虛脫了般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看著丁香,“小姐沒事,丁香,小姐沒事了”“真的嗎?”丁香掛著滿臉淚開口,得到明月的肯定後兩個人激動地抱在一起哭笑了半天又轉身給軒轅明德磕頭,“起來吧,丫頭一時醒不過來,你們兩跟我到書房!”軒轅明德叫兩人起身後轉身向外走去,明月,丁香對視了一下又看了眼床上的含笑起身很上去。時間沒有因為某一個人、物或者一件事情停留下來或者加快速度,依舊不緊不慢的過著,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自從明月、丁香從師父書房出來後就一直守在含笑身邊伺候著等她醒來,可時間過了一天又一天含笑還是沒有要醒的跡象,第三天到了黃昏時分,“丁香,你守著小姐,我去打點水給小姐擦擦身子”明月對丁香說,“好的,你去吧”丁香低頭拔弄著茶壺裏的殘茶倒掉後回應,她要沏一壺新茶讓含笑醒喝,雖這兩天是天天沏天天倒掉但她還是堅持沏,這邊剛把茶葉放入壺內加水就聽見床那邊有動靜,放下水壺跑過去,“明月,明月,丁香,水……”含笑剛醒過來還有些迷糊,閉著眼睛,“小姐,小姐”丁香試探著輕聲叫,聽到丁香的聲音含笑慢慢睜開眼睛,明亮的光線讓她有些不適應,閉上眼睛再睜開連續幾次眼睛恢複正常就看見丁香一張放大的臉在她眼前看著她,“小姐?”丁香有些不確定,“水,我想喝水”含笑嗓子有些啞,“小姐醒了,明月姐姐,小姐醒了!”丁香一邊跑去倒水,一邊衝著門外大聲嚷嚷,不一會兒含笑的房間就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