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蕭潛仰頭，將半杯的威士忌喝幹了，抬起頭來叫酒保繼續倒酒，最後幹脆讓酒保將酒瓶子也留了下來。
顧晨隻是看著他。
以他對蕭潛的了解，他曉得，蕭潛對蕭驀的態度，始終是抗拒的。
因為大家都瞞著他，到了二十幾歲才告訴他，他還有這麼個私生子的大哥，在他出生前，已經出生。
他甚至來不及阻止，也沒的阻止，便不得不接受，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而這個大哥來到蕭家後，老實巴交，勤奮謙虛。
這樣的蕭驀，似是正對比著蕭潛的叛逆，囂張。
從來聽話可靠的蕭驀，襯托的蕭潛的性子更加的糟糕起來。
這對一向驕傲的蕭潛來說，怎麼受得了。
他還記得，多少年前，蕭明朗就對著蕭潛罵，說你要是有你大哥十分之一……
林愛也曾經恨鐵不成鋼的對蕭潛道，“你若是掙點氣，也不至於讓蕭驀來家裏。”
甚至蕭衹，後來也默許了蕭摸的地位，多少年前便有傳言，說蕭家有意讓兩兄弟有同樣的繼承權，隻看誰更有能力。
蕭潛是擔心，沒有證據，隻是懷疑的話，便會有人指著蕭潛說，“你對你親哥哥的偏見也太大了點，如今都用上了這等卑鄙的手段……”
臉皮看起來厚的堪比城牆的蕭潛，其實心裏……還是細膩又敏感的啊。
是啊，在這樣的家庭裏，誰不是敏感的。
顧晨正還要說什麼，醫院來了電話。
顧晨對蕭潛道，“醫生說，陸清歡醒了。”
醫院。
蕭潛跟顧晨一起，一個站在床邊，一個站在後麵。
陸清歡靠在那裏，看著蕭潛，蒼白的臉上，滿是絕望後的哀傷。
蕭潛看著陸清歡，“清歡，何必自盡。”
陸清歡原本清冷的臉，頓時糾結著，流下了眼淚來。
“對不起……蕭潛。”
陸清歡咬著唇，哭了半晌，才又平靜了許多，看著蕭潛，她道，“你不該救我的，本來我隻想著一死了之，我沒想都你會發現我殺了人的事，沒想到我們之間已經無法挽回……所以，我請求你陪我三天，是真的想留給我們三天時間，留給我們一個美好的回憶……可是，你的心並不在我這裏，你在我麵前，卻還隻是想著顧苡一個人，就算是討厭她，厭煩她，但是，好歹她在你的心裏，可是我呢，我什麼都做的好好的，你總說，我聽話，溫柔，從不惹事，但是，你卻還是要離開我……”
陸清歡哽咽著，“我知道我做錯的事已經沒辦法挽回了，我能做的隻有盡力一死。”
蕭潛搖搖頭看著陸清歡，“你知道你最錯的是什麼嗎？”
陸清歡抬起點頭看著他。
蕭潛淡淡道，“到了最後，你也仍舊不能悔改，你想要死在我麵前，用你殺了人的方式，跟林莫雲一模一樣的死法，你還想讓我記著你的死，可是，你沒想過，這樣會對我造成什麼樣的陰影，到了最後，你還是隻想著你自己，或許你是愛我的吧，因為愛我，所以才這麼做，但是，這麼自私的愛……你最愛的，還是你自己而已。”
陸清歡整個人微微的顫抖起來。
捂著臉頰，她說，“對不起……對不起蕭潛。”
她確實是沒想過那麼多……
也許，內心深處，如他所想，她確實是隻想著自己的吧。
蕭潛看著陸清歡，“知道你怎樣能彌補嗎？”
陸清歡抬起了眼睛，看著蕭潛。
蕭潛道，“告訴我，你是被誰蠱惑，你背後的人，是誰。”
陸清歡臉上一時大駭。
她不能……她不能。
若是死了，那死後他們會怎樣，與她無關。
但是，現在，她沒死成啊，如果她說了是誰……她先毀了的是自己，殺人的是她，她說了是誰……那麼他一定會毫不在乎的將她送進監獄，她不想在監獄裏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