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晴空的薄雲中突兀地出現一道細微的紫色電光——
法蘭克的視野中,轉瞬之間先前還是一片清晨朗朗的天空就烏雲密布,潑墨般從天際的邊緣湧來。天暗了下來......
實際上,天空依舊是明媚朝陽。初升起的淡黃色陽光透過林間的縫隙漏下來,在白霧中形成一道道朦朧的光柱,煞是好看,比得雨後的彩虹也不逞多讓,一個是夢幻的絢麗,一個朦朧的美感。
其中的一道光柱,就落在法蘭克的身上和那黑甲閃耀的巨型屎殼郎身上。巨型屎殼郎如今已經沒有一絲的生息,也不見動彈,就好像已經死去多時一般。透過層層的林間霧氣變得微弱許多的陽光映在法蘭克的眼睛裏。褐色的瞳孔不斷的震動著擴大又縮小,瞳孔的深處是一絲若隱若現的藍色光暈,左衝右突間時閃時滅就好像要熄滅一般。
此刻法蘭克的頭既沒有揚起也沒有低下,就那樣保持著一種水平的狀態,也就是說視線也是保持著一種水平的狀態。可是法蘭克的視覺中確實真實出現,那烏雲密布的天空,雲間竄出的閃電,而且視角是以一種俯視的狀態,就是透過層層閃著青色電蛇的烏雲往下看去的場景。很詭異。
無法準確地描繪出法蘭克此刻的狀態,如果硬要打上一個比方的話,那種感覺就像是靈魂被抽離的感覺,身體的一切知覺都離自己遠去了。眼前隻剩下那逐漸濃鬱的烏雲以及樹根狀亮起的閃電。聽不見那本應該響徹天的雷聲——
天空開始下起了細細的雨。法蘭克的目光隨著一滴下落的雨滴向下望去。那是一邊黃澄澄的大地,萬裏無垠。法蘭克認出來了,那是一片巨大的沙漠。一片形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臉盆般的沙漠,整個凹陷下去的沙漠中間是一個小小的黑點。
法蘭克的目光就是被那個就像是一大張黃紙中間落下的墨汁的黑點所吸引,就仿佛那裏有著自己一生之中最為重要的東西。
漂浮在雲端閃電之上的法蘭克目光呆滯,就在他的心神全部都沉浸在視野中的那個黑點的時候,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傳來。從雲端落入地獄。
那是真正的地獄!法蘭克手腳在空中胡亂的舞動著,意圖抓住什麼東西,事實上是什麼都無法抓到,就那樣如沉入海底深淵的絕望中,法蘭克的身體翻滾著。接著他看到了同自己一起下落的雨,那是一滴一滴的紅色液體。十幾年刀山血海經曆的法蘭克估計一直到死都不會忘記那種味道,那是鮮血的味道,並且散發著超過以往任何一次的血腥味,就仿佛置身於萬屍坑當中血流成河——天空下著血雨,法蘭克也看清那天空。那濃厚的雲層並不是想象中的烏雲,那是一層黑色當中透著絲絲暗紅的血雲。隨著電光的亮起,裂開一條條血色的縫隙,然後就看見那血色的縫隙中有什麼黑色的物體在扭動著,無法看清。
長長的一段描述,在法蘭克的眼中隻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畫麵。那令法蘭克心驚的景象在視網膜中的殘像還未消退,就是一陣劇烈的眩暈感傳來。
“這是!?”法蘭克很想說出這句話,可是卻發現話語已經被堵在咽喉裏,並且全身都是那如同刀刮般的劇痛。眼前是血紅色的一片,破裂的眼角,漫出的鮮血,捆綁的手腳,淌血的露骨傷痕,貫穿胸口的黑色骨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