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到了十一點,被林太太催著睡覺,看了日曆,明天是星期一這一事實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裏。就要和周末分開了總有些不爽。慢騰騰的走進洗漱室開始刷牙。
洗漱完畢後,兩個大步跨上床,整個人倒了下去,被床的彈性彈的上下震動。翻了個把輩子滾在身上,像春卷一樣。艱難的把手從春卷裏抽出來,在牆上摸來摸去。摸到了開關,按下,世界黑暗了。
每當不是特別困一躺下去就能睡著的時候,總會在腦袋裏架構著屬於我的故事。
但是今天,在故事播放中,插出了些不知名的記憶碎片。
“下周一來我們要聽寫。”什麼?聽寫!
沒關係沒關係明天早讀課再去讀。
“下周一來我們要考文言文。”什麼?文言文!
沒關係第二節課的語文,第一節下課在看。
“下周一我們單元小測。”哎喲隻是小測而已……
什麼!數學!完蛋了上課沒聽作業沒做明天怎麼辦!考的很差回來的話,友會被林太太罵的狗血淋頭的吧……
腦袋裏構思著各種各種的殘酷下慘,每一個的景象我都觸目驚心,想想就害怕。
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我開了燈,準備臨時抱佛腳了……
第二天頂著熊貓眼下了樓,林太太又掐著我的胳膊質問我是不是沒去睡覺。我跟她說我在學習,林太太嘴巴長得不隻能吞下一個雞蛋。
“騙誰呢你!就你還看書,怎麼可能的事!肯定又是不知道玩些什麼!你能不能讓我省心!”對於林太太的斥責我早已習以為常,對此並不作過多的解釋,順其自然就好了。
吃飯的時候也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困的我啊,真相趴在飯桌上睡過去。
不過陳佳齡回到她爸媽那去以後,我的日子就沒那麼多歡樂了,偶爾有個能講話的妹妹也是挺好的。
“我出門了。”給林太太打了招呼,雖然她好像根本就沒聽見。
一開門就發現對麵的門也剛好打開,徐然的頭從裏麵伸出來。
我驚愕的愣在原地,手抓著門把手,遲遲沒反應過來,呆楞著沒有任何動作。
徐然出來以後,轉身把門關上了,再回頭才看見了我,眼裏好像也閃過那麼一絲驚訝。
兩個就這樣站在門口對視,久久都沒有說話。
“一起走吧。”還是徐然先說話了。
“嗯。”
徐然說話就轉身朝電梯走去,我應了一聲,緊隨其後。
這麼久以來,第一和徐然的對話,十分簡單。
兩個人站在電梯內,相繼無言。
然而我沒有心思擔心這些,我又犯困了。頭老是搖擺不定的,完全不受我的控製,非常非常困,最後連腳都站不穩了。
“啊呀……”一個不注意失了神,沒有集中好注意力對抗睡魔,他就趁此機會攻占了我的大腦。困意一下來,沒站穩,一個娘腔差點倒在地上。
我真應該慶幸我站在徐然旁邊,直接倒在徐然身上,沒有摔地上四腳朝天。不過額頭砸到徐然的肩膀也是蠻疼的。
我喊著疼揉著自己的腦袋,表情很猙獰很痛苦。
徐然的手一直插在口袋裏,但那一瞬間抽了出來。手指還沒被抽離出口袋,停滯在半路,然後又放了回去。這是一個很小的細節,我沒注意到的細節。
“你是有多困。”
“很困。”
“小心別突然睡在地上。”
“放心我運氣很好沒那麼衰。”
跟徐然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講了幾句就不再說話了。歡樂的氣氛又被長時間的無語給冷卻了,感覺,和徐然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不有趣了。
—————————————————雖然差點摔倒,但是我的困意還是很強烈。徐然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徐然的步伐很平穩,但我卻離他越來越遠。眼瞼一直下垂,而我也在努力的撐住它。
然後遠遠的看見徐然已經到了站牌,雙手插著口袋看著我。我就這樣慢悠悠的一步一步的挪過去。
“你昨天晚上在幹什麼?”
“複習。”
“不可能。”
徐然一口咬定我絕不可能去複習,即使那事實。不過對於我在別人眼裏是絕不可能去複習這件事,我是該好好琢磨琢磨了。
“愛信不信。”掠過徐然,上了公車,徐然跟著我上來了。好巧不巧,剛好隻有兩個並排著的位子,不過我向來神經大條,對這種事不太在意。徐然倒是皺了鼻子。
往常都是徐然坐前麵我坐後麵來著的,不過比起站著我還是喜歡坐著,位置倒是無所謂了。
一坐下就頭靠椅背呼呼大睡了。徐然也是見怪不怪的插上耳機然後坐著閉目養神。我們都不太想多說話於是我找我的周公他忙他的建國大事。
椅背又涼又硬,而且不夠高,正常隻能到我肩膀,我得把頭偏下來才能靠得到,所以我睡的很不舒服。而且那個位置也不是靠邊的,沒有欄杆可以靠,當時就應該坐徐然那個位置,可惜當時沒想到,害的現在要這樣遭罪。
還沒睡著,脖子就已經酸了,抬起頭來的時候,瞬間猶如點擊一般。可能是長時間保持一個不正常的姿勢,導致恢複過來以後很疼。說來我也就那樣靠著一小會兒而已。
扭了扭脖子,右手握拳敲了敲,稍微恢複了點,又繼續靠著。雖說是難受吧,但還是補覺最重要。
靠著靠著就睡著了,頭順著椅背沿滑落,滑下去的瞬間感覺到沒有依附物,猛然清醒過來,茫然地看向四周,並沒有發生什麼,於是繼續睡。
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個回合,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時候,滑下來之後,砸到了一個還算不是特別硬的地方。沒有想那麼多,繼續睡。
睡著睡著,感覺這樣靠著還蠻舒服的。
車窗開著,風從窗戶進來,吹在我臉上,九月末的風還不冷,還是熱的,不過不習慣穿短袖的我,還是披著一件薄外套。仔細想想,我和徐然還真沒怎麼露過胳膊,無論多熱都穿著長袖,最多是挽起來。
至今穿過的短袖隻有校服,不過校服外還會披一件。衣櫃裏的短袖不少,隻是沒在學校穿過。
不知不覺間,春秋大夢就醒了,睜開眼揉了揉,歪著腦袋打哈欠。
感覺腦袋碰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仔細一看,徐然的側臉展現在眼前,而且還特別大,特別清晰。
總是明白了,不小心靠到的是徐然的肩膀!
不過,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徐然是很少有的,還記得上一次是一年前,徐然給我送飯,話說那次還真是想來就生氣。
總有人側顏比正臉美。徐然呢,感覺正臉是冷漠淡然的,側顏則變的很溫和。雖然不上溫暖,但感覺上沒有那麼難以接近。
我就這樣靠在徐然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就算是休息也好。就是想閉著眼睛靜靜的靠在徐然的肩膀上,總覺得很有安全感,讓人覺得很安逸。
少女一直以為一直以為少年也睡著了。閉著眼睛的少年本是好好的聽著自己的歌,不了那個莽撞的少女睡著了,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少年溫暖一笑,轉回頭,閉上眼、嘴角上翹了一絲弧度。
少女迷糊天真,還不知情為何物;少年不願開口,說是要等少女醒悟。
何為情?此為情。不知不覺間,馬上就要期中考了。
十一月就這麼來了,今年的冬天出奇的溫暖。立冬就要到了,但是大街上還是有些不怕冷的穿著短袖。雖說是南方,但這氣溫還是很異常的。
對於我和徐然來說,這不是什麼好事,那意味著穿長袖的日子被延緩了。我和徐然都不太喜歡太陽,雖然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但是皮膚暴露在陽光下的感覺,還是不太適應。
這讓我想起了小學六年的某個冬天。那是冷到快要下雪的冬天。
那天一進教室就感到一股暖流,那時還不知道因為教室人多窗戶關著空氣不流通二氧化碳多所以熱這種事。
雖然全身都被熱氣包圍,但是手指還是冰的,沒辦法寫字。寫字的時候都是顫抖的勉強的寫,是不是那手放在大腿和椅子中間捂一下。
因為平常有些壞習慣,習慣把腳敲在椅子扶手上。那是我小學唯一一次和徐然同桌,不過正因為如此,我沒有在意自己的習慣,表現得很隨意。
於是,總是把腳敲在徐然的腳上。那暖暖的感覺,至今都記得。徐然除了一開始非常嫌棄我這樣坐之外,也沒什麼了。那段時光,應該是和徐然相處的最好的時候,不像現在。
坐在靠窗的位置,老師在上麵滔滔不絕的講課,唾沫星子到處飛,可以感受到第一排同學的悲哀。
看向窗外,新生早上體育課,學做操,還有幾個高中部的體育生在練體。
偶爾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是蠻不錯的。
有趣的事情是,期中考是和初一初二交叉考,剛好,考試的同桌,是開學碰到的小學弟。
“學姐,好巧啊!”對於這樣意外的邂逅我並不是很需要,但就是碰到的,如果這種事發生在何希的身上,會高興的飛起吧。
“嗯,是啊。”應了一聲以後,我以為沒有下文了,但是小學弟好像很熱情的樣子。
“我叫安逸,學姐呢?”
“林夏初。”出於禮貌,我回答了,然後又交談了幾句,就真的沒有然後了。安逸,大概是個和葉琛差不多的人吧。學校裏的人似乎都有固定的角色,當前人畢業後,總會有後者補上之前的空缺。
終於想起來了那個問題,徐然,到底是個普通的人還是不普通的人呢?我不好把徐然歸在葉琛和安逸一類,也不好把他歸在我這種平凡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