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會瞎，莫春來立馬就急了：“老太爺，你對我做了什麼？”
季老頭哈哈一樂：“我看你兩眼發紅，怕是得了疫，幫你祛祛毒。”
那股煙的後勁兒很大，莫春來感覺連鼻腔和喉嚨都開始發酸發辣。他想一時半會兒也回不過神了，光天大白日，總不能把他撂在這裏。
“叔公，你就別逗他了，他其實是來找我的。”
又是那個青年的聲音，語氣不緊不慢，類似於午夜檔的電台主播發出來的那種低啞磁性很討女生喜歡的調調。
莫春來印象中沒有這號熟人，不等他回應，那青年已經從內堂裏出來了。
不是別人，就是頭天夜裏易容成王慶，把莫春來嚇得一宿未眠的青年男人。
青年走到莫春來跟前，拍拍莫春來的胳膊：“跟我來。”
莫春來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該不該跟著去。但是他現在對季老頭的印象一落千丈，礙於對方是老人，沒辦法明麵上責備。等青年扶他胳膊的時候，他反手就扣住了青年手腕，那手腕比他想象中要軟要細，好像沒什麼力氣。這讓他安心了不少，心想如果再像季老頭那樣對他吐什麼，直接撂倒。
青年帶莫春來進入內堂的中藥房。
整個房間，四麵牆有三麵都是中藥櫃，中間擺著一張兩米長的書桌。書桌後有兩個座，前麵一個座。後麵兩個座分別是給診斷醫生和抄藥單的夥計準備的，前麵的座就是給病人準備的，過去很多中藥鋪子都這樣。
進門的地方放著兩把圈椅，以前還有一塊屏風，目的是為了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好讓有隱疾的病人放下芥蒂，把真實病情告訴醫生。後來都嫌它占地兒又擋道，也就撤了。
“坐吧，緩兩分鍾就好了，別揉。”青年囑咐莫春來。
莫春來努力將眼睛睜開一道縫，從模糊的景物中看到身側的圈椅，摸著扶手坐下去。盡管看不清，他還是環顧了一下四周，感覺房間裏並沒有其他人。
“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青年沒有回他，遞給他一塊潤濕的手帕：“捂一下。”
他偷偷聞了聞，確定手帕沒有異味，這才按在眼皮上：“你認識我？”
青年笑了：“莫春來，你果然一點兒都沒變，還跟以前一樣……”
“哈？”
“蠢。”
“臥槽，你到底是哪個？”
莫春來揭掉手帕，兩隻眼睛確實清爽了很多，視力也逐漸正常了。
他首先看向青年，發現年紀跟他差不多。一米八的個頭，白襯衫外麵套了件毛背心，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模樣斯文俊朗，皮膚和體型也都很健康。
單看臉他恐怕不會想起那是誰，但對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他腦子裏瞬間出現了一個名字。
季懷良！
他高一還沒有分科的時候，班上有個不合群的學霸。有一回他們班跟別的班搶球場鬧了矛盾，兩夥男生當場就打起來了。班上32個男同學，除了那個學霸在一旁看書，其他人都上了。後來教導主任來了，把他們打架的兩夥人全都弄到主席台上罰站。
他們一走球場就空出來了，然後人家學霸也不看書了，帶著班上的女同學，在幹淨的球場上愉快地玩耍起來。他們當時在主席台上站成一排，隻能幹瞪眼。他到現在都不會忘記，學霸那時候看他們的表情，似笑非笑，帶著諷刺和蔑視。
那個學霸叫季懷良，是女生們課間談論的話題人物。家裏是開私家醫院的，父母都是醫生。高一下學期還沒結束就轉學了，莫春來對他的情況也就知道那麼一丁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