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中文
作者：李漢潮
1.老師，我想對你說
小學期中考試早已結束，小女的考試成績怎樣，早已被我拋於雲霄，但其期中考試的作文內容卻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2007年4月26日12時29分，本人收到一短信，其內容如下：“××的家長：您好！您的孩子這幾天的作業【第一單元、期中試卷（注，去年的）】都沒有帶來，她說是放在輔導園，請抽點時間關心一下孩子的學習。××老師。”
當天晚上，與小女聊天，得知小女的作業的確是放在輔導園。據小女自己所言：當××老師發現她真的沒有帶作業時，怒不可遏，從其書桌的抽屜裏麵“搶”出書包並對其說：書包扔到哪裏你就到哪裏蹲著……我溫柔敦厚地問小女蹲著時的味道如何？“我恨她！”小女咬牙切齒雲。
4月28日、29日，學校舉行期中考試。
4月30日晚，天氣格外涼爽，用完晚餐，又與小女在自家的前陽台賞月、聊天。
“期中考試作文的題目是什麼？”
“老師，我想對您說。”
我心裏不禁一顫：糟了！
“那你寫什麼？”
“除了寫好聽的話，我還能寫什麼？”
小女似乎有點憤怒。
“你前幾天不是說‘恨’老師嗎？”
“我敢寫恨老師的話嗎？”
“為什麼不敢？”
“那樣，作文不零分才怪呢！”
……
“××（小女的名字），該你洗澡啦！”小女的媽媽大聲喊道。
小女跳下陽台，徑直走向浴室，望著小女的背影，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小小的年紀，竟然如此老於世故，的確讓人心寒。
無獨有偶。一位高三老師問一位高三畢業生：“高考作文說假話往往能得到高分，說真話的反而常常會被判成不合格，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你將會怎樣做？”高三畢業生不假思索便答道：“說真話不行，說假話我也不願意，所以我隻好說目前允許說的真話。”
重慶市綦江大橋倒塌前夕，有一名小學生已注意到並如實地描寫在其作文裏麵，但作文尚未送到老師手中，就已經被其母親判為不合格而胎死腹中，改成雄偉壯觀的綦江大橋……
1999年的高考作文，許多考生為取得高分不惜以“父母雙亡”作為代價……
“老於世故，讓人心寒。”是個人問題、社會問題抑或文化問題？
中國五千年的文化，似乎缺少那種敢想敢講的靈性。胡適在《南通張季直先生傳說序》雲：“我們中國文人卻最缺乏講老實話的習慣。”美國前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曾在一次演講中公然要求美國人不要學習中國人。
人生活在什麼樣的土地上，吸入什麼樣的空氣，就會呼出什麼樣的氣味。國人“老於世故，讓人心寒”的問題，用農民的言語來說，問題不在“種子”，而在“地氣”。對於植物而言，地氣是指土壤、水分、空氣、陽光等；對於一個民族而言，地氣就是環境，包括人性的習俗。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良好的種植是一個事實，如果原因不在種子，那麼我們一定要承認，我們的地氣環境中，至少有一部分不適宜於種子的生長……中國五千年來的文化和習俗中一部分使一粒粒良好的種子不能健康生長。
2.“一件小事”引發的思考
9月22日，星期六，秋月微風，用完晚餐，妻攜帶女兒驅車前往××家作客。我在家裏閑坐一會兒，便走出了家門，到大街上遛彎兒。
“鈴！鈴！鈴！……”一陣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腳步聲。
“喂！老李，今晚有空嗎？××在我家喝茶……”是高中的老同學鄭××。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
約15分鍾之後，我出現在鄭××家。那天晚上，我們三個老同學聊了許多：高中的生活、大學的生活以及參加工作以來的所見所聞……事情雖然隻過去了兩天，但我卻幾乎把它忘懷，唯有其中一件小事卻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鄭××的兒子鄭×，今年10周歲，現就讀於榕城區××小學五年級，與小女正好同年級。那天晚上，聽鄭××所言：他的兒子鄭×到××補習英語……
“周末還補習英語……”當時我心裏不禁一顫，幾乎脫口而出！那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我好像幾天沒有睡覺一樣，拖著沉重的、疲憊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