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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律好像在一瞬間作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
他鬆開了小弦的手臂,隻是緊緊地跟在她身後,感受著那股越來越強烈的預警,看著她聲嘶力竭地喊叫著,用力拍響著每一扇房門。
這時,最快反應過來的一對夫婦已經從房間裏跑了出來,用哆嗦的聲音,驚惶萬狀地求證著:“失火了嗎?失火了嗎?”
“是的!”小弦朝他們焦急地大喊道:“快跑!快離開這裏!”
那對夫婦身穿睡衣,各自提一個隨身的包,不知東南西北地左右顧盼了幾下,才盲頭蒼蠅一樣衝著大門跑去。
跑在前麵的丈夫,剛衝出被第五律踢開的大門,門前一團黑影晃過,隻聽見一聲撕裂人耳膜的慘叫,那人的身體便被什麼龐然大物撲倒在地,緊接著整個身子都消失在了那團黑影的腹中。
丈夫的鮮血濺灑在了緊隨在後的妻子的身上、臉上,那妻子還沒來得及哭喊,便已喪生在另一副尖牙底下。幾乎同時,另一個沾得滿臉鮮血的那種整個腦袋上除了嘴巴什麼都沒有的怪物,已經鑽進小酒店的大堂,暴露在了大堂的燈光當中,一個剛從二樓跑下來,嚇得不懂得走避的房客已經被盯上。
那些聽到火警,紛紛從房間裏跑出來的房客,目睹到剛才那一幕,頓時哭喊衝撞亂作了一團。
“不!……”小弦才從驚呆中反應過來捂住了嘴巴,嗓子已經哽咽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心提醒,不光沒能救得了那對夫婦,反而可能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你現在知道了,他們根本沒有在這種情況下生存的能力,就算得到預警,也不可能活下去!”第五律的長劍已經在手,他一邊說,一邊緊緊抓住小弦的手臂,快步往走廊另一頭跑去。
淚水已經模糊了小弦的雙眼,她的雙腳不由自主地跟著哥哥奔跑。看著哥哥手中的長劍,回想起他在馬路上對付那些怪物時的身手,她的心裏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
“哥哥……你可以救他們,救救他們……”小弦哀求道。
“不!我救不了他們!”第五律側身讓過兩個幾乎撞在他們身上的失魂落魄的房客,順勢轉身抓住小弦的肩膀,深邃的雙眸中迸發出小弦印象中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堅決和嚴厲,“光憑我一個人,一把劍,我隻能保護你!如果你還想救其他人,那麼就用你自己的力量去做到!而前提是,你要先想盡辦法讓自己活下去!”
不知道是第五律所說的話,還是他這副疾言厲色的樣子,好像在小弦的心裏造成了另一種莫名的震撼,她微紫的雙眸忽然變得迷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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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弦,你在哭什麼?放了學為什麼不回去?”
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在一棵大榕樹下蹲下來,旁邊跪坐著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年齡的女孩。
那女孩啜泣著,擦了一下眼淚的手背在臉上留下了一抹髒髒的泥印兒,而另一隻手還摸著樹底下泥土上的一個小土坯。
“快告訴哥哥,發生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嗯?”陽光滿麵的少年,頓時變得和風細雨起來,一邊伸手摸著女孩的短發,一邊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