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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轎車調頭以後又停了下來。
“聽泠,你下車。”
第五律的這句話讓穆聽泠和沈常思都心中一愕。
“你有蜘蛛的攀爬異能,你到一棵茂密的樹上隱藏起來,等我們回來。我找著小弦他們以後就會折回來接你。”第五律繼續道:“沈常思,你也……”
“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小弦他們。”沈常思腰板一挺快速道。
“第五律!你什麼意思!”穆聽泠忽然變得充滿怒火,“你以為我貪生怕死,不願意跟你去救人嗎?”
第五律一怔,很快沉下氣來。他轉過臉來冷靜道:“不是。其實你說得很有道理,回去很可能增加風險。我調頭回去是想救人,不是想讓大家陷入危險。所以,少一個人參與就多一分安全。就算萬一我遇不上他們又回不來,他們最有可能的選擇還是會折回這條路上找我們,到時候一定能跟你相遇。”
“那萬一你們都不回來,你是不是讓我孤零零地死在這裏?”穆聽泠依舊怒氣未消。
“你知道我不舍得的。”第五律微微一笑,魅力已經足以將人融化,“所以——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穆聽泠隻感覺到心頭的怒氣被一下子澆滅了,甚至有點內疚剛才的衝動。
“有聲音!”沈常思忽然驚叫道:“它又來了,快跑!”
剛想說些什麼的穆聽泠倒抽了一口涼氣。第五律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將車頭快速調轉回來,加速往前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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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快要攀升到天空中央。樹林中的霧氣早已消散殆盡,隻剩下夏天炎熱的氣息。
藍色貨車在公路上迎著陽光行駛著,讓開車的趙胡纓感到有點刺眼地半眯著。
“若淵,你的手流血了?”坐在若淵身邊的小弦忽然吃驚地留意到他的雙手上斑斑點點都是半幹的血跡。
“無妨。”若淵盤膝坐著,雙眼一直盯著被捆綁著的男子。
小弦慢慢地將手伸過去,抓起他的左手,隻見那掌心上的血跡並不是毫無規律地沾染上的,而像是用血在上麵寫了一個什麼字。而將目光轉向他的另外一隻手的時候,隻見中指上的血還沒完全幹,顯然傷口在那裏。
小弦連忙從急救包裏找出棉球,給若淵手指上的傷口周圍清理了一下,才看清那上麵是一道深深的劃痕,要是設備允許都已經夠上需要縫針的份了,不知道是被什麼利器割傷的。小弦用眼睛搜索了一下剛才若淵待過的地方,看見那裏摞起的物資箱中有一個應該是在剛才的碰撞中
“你這是怎麼弄的?”小弦一邊拿出繃帶給若淵纏上,一邊奇怪地問道,“你手上那個是符咒嗎?”
“嗯,”若淵麵無表情的樣子、平淡無奇的語氣,有時候倒讓小弦覺得還挺像一個聽話的孩子,“是雷符。”
“看來他猜錯了,”趙胡纓從後視鏡上看了一眼被捆綁著的男子,“大仙要施放符法也不一定需要念咒。但是大仙,剛才那樣做也太冒險了。兩個人貼得那麼近,要是稍有不慎,你那霹靂劈中的是小弦,那可怎麼辦。”
“死不了。”若淵認真道。
若淵這回答,讓小弦心中一囧,心裏剛剛要升起的那一點對若淵為了救自己而割破手指的感動,馬上化為雲煙,頓時間還真有故意掐一下他傷口疼得他呱呱叫的衝動。
趙胡纓吹了口氣,“大仙,我建議你,下次要是被劫持的是我,你還可以試一下這招;要如果是我們家好妹妹,那盡量還是用點別的方法吧。”
“槍王哥哥,我們能夠找到繞到前麵去的路嗎?”小弦將急救箱收拾好,往駕駛座那邊湊了過去。
“根據底圖上顯示,前麵不遠處有一條岔道,繞過一個小山丘,能夠在前麵回到這條路上。”趙胡纓撇了一眼副駕駛座上展開的那張底圖,“這張地圖的版本是老點,沒有博士的電腦,隻能靠它了。但願這裏近年沒有重新修過路。”
“哼。”
小弦的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她回過頭去一看,原來是那被捆綁著的男子。看來定身咒在他身上的效力已經消失,他又能開口說話了。
“你們最好還是希望那張地圖將你們不知道帶到什麼地方去。”男子深沉的聲線中總是透出一股傲慢,“否則,再遇上他們早就安排好的人,你們一定經受不出他們的勸誘。”
小弦轉過身來,背靠著駕駛座坐在地板上,“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裏暈倒?如果要我們相信你,咱們起碼應該坦誠相對才是。”
“我沒什麼可以‘坦誠’的。”男子看著小弦,他的雙眼外眼角略高於內眼角,形狀可以說是標準的丹鳳眼,上眼皮靠近睫毛的地方還有一抹淡淡的黛色,如果不是確知他是剛從水裏撈起來的,還以為他有化妝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