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著!”沙啞的男聲傳來,算是回應了東方珞探他鼻息的目的。
手無力的垂下,鬆開了那隻不盈一握的小手。
那隻小手卻順勢摸向了他的手腕。
心下不免暗驚,居然是個懂醫的?
或許,真的是他命不該絕嗎?
東方珞把完了脈,已經扭頭,對著身後呆愣的綠絲,道:“幫我把他扶到東屋。”
男人很高大,傷勢嚴重加體力透支,整個身體的重量就幾乎全壓在了兩個丫頭身上。
所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人扶到東屋後,主仆二人都已是香汗淋漓。
東院是東方珞日常看書的地方,除了吃飯睡覺以及上山采藥,她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裏麵度過的。
屋裏沒有榻,隻有一張躺椅。還是附近的一個山民感念東方珞治好了他家人的病,不辭辛苦送來的。
男人就被放在了躺椅上。
燈如豆的照射下,看去,男人臉上的確是帶了麵具,灰色,在黑夜中倒是很好的掩護。
麵具也隻是遮住了半張臉,鼻孔和嘴巴卻是暴露在外的。
略深的鼻唇溝,說明此人並非短命相。
嘴巴很有型,此刻卻微張著,顯示著主人的訝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寄希望救自己的人,是這樣的小。瘦瘦弱弱的,分明還是個孩子。
東方珞不去理會麵具後麵的那雙眼睛為何還要強撐著不閉上,吩咐手足無措的綠絲道:“綠絲,將白天挖的薊薊草搗碎了拿來。”
“啊?”綠絲站在不動,“姑娘不是說要拿薊薊草做湯喝的嗎?”
東方珞繞過高自己一個頭的綠絲,取了剪刀過來,走到男人的身邊,對著男人胸前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就剪了下去。
衣服還是扯動了傷口,男人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綠絲卻還在發問:“他中毒了嗎?”
東方珞歎氣,“你再不去,他就算沒中毒,也會因失血過多死掉的。”
綠絲這才應了聲,小跑著離去。
東方珞也轉身出去,卻又很快的回來,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棉花。
男人眯著無神的眼睛,看著她走近。鼻子裏迅速充滿了酒的味道。
東方珞輕歎一聲,“如果我是你,會選擇暈過去。”
被圈養在這別院多年,她隻處理過動物的傷口,接觸到人傷,尤其還是這麼大的傷口,還是第一次。
所以,東方珞其實是沒有多少把握的。但如果他能主動暈過去,她或許會少些慌亂。
單從傷口來看,倒是沒有中毒的跡象,但卻有著化膿的趨勢。
如果她猜測沒錯,這傷口應該有幾天了。剛傷著的時候,傷口也是處理過的。隻是不知什麼原因,傷口再次崩裂。或者說,舊傷又加了新傷。
東方珞從盛滿酒的碗中取出了一把小刀,男人眯了的眼睛就瞬間睜大。
他強撐著不暈過去,是怕什麼東西超出他的掌握吧!
東方珞扯動左側的嘴角,左側的腮頰上就現出了一個淡淡的酒窩。“你的傷口需要清理!”
男人還是瞪著東方珞。
東方珞卻不理他,拿了棉花,蘸了酒,直接擦上了他的傷口。
預期中的殺豬般的嚎叫沒有發出,男人隻是咬著牙,握緊了雙拳。
東方珞搖搖頭,專注的清理了傷口,傷口斜在胸腹之間,足足有二十公分長,一個公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