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誠布公,倒讓蕭石竹沒那麼多心了。
毫無疑問,如果之前金剛知道了林聰的存在,蕭石竹如今會很難判斷金剛今天那一番還沒打,就開始自招的話的真偽。但金剛並不知道林聰的存在,說明他句句肺腑,絕無虛假。
加上他之前是蕭石竹的貼身侍衛,形影不離,也做過胡回的保鏢,確實有很多機會除掉這兩個墨家勁敵,而他卻沒這樣做;蕭石竹疑心又少了幾分。
“我在接到繼續盜傘的任務後,便開始設局盜傘。本隻是想造勢,給墨翟看看,但看到了假傘就在眼前,索性順手拿了。”說著他伸手到枕下,把那假傘給緩緩抽出:“這樣會顯得更真實。”。
“我隻有幾個問題。”蕭石竹沒去拿傘,而是瞥了一眼金剛手上的假傘,緩緩問道:“第一,你怎麼知道青木是冷子的?”。
“墨翟曾對我有言,遇到麻煩時找一個代號呆瓜的人魂,並且告訴了我呆瓜的聯係方式。隻是沒想到,我發現聯係不上墨翟時,我按之前他的說法去聯係呆瓜行動時,出現的卻是青木。”金剛緩緩回答到,接著又補充說道:“我之前絕非不是有意隱瞞,隻是墨翟規定必須萬不得已才能‘喚醒’呆瓜,私自去聯係隻會讓墨翟起疑,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把呆瓜引出來。”。
“嗯,聯係方式隨後寫上來給我。”依舊麵色平靜的蕭石竹,點點頭又問到:“第二是你拿了假傘要做什麼?”。他相信隻要聯係方式是真的,他能摸索出墨翟聯係任何一個冷子的方式來。
“把假傘給墨翟,迷惑墨翟,讓他認為我還沒有反水,這樣可以把墨家情報源源不斷的送來。朔月島隻有我一個墨者了,又是冷子,對朔月島有什麼行動他沒得選,必定第一個告訴我,由我來執行。”。金剛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到。
“嗯,果然有勇有謀,難怪我老婆也要讓你做密使。”蕭石竹頓時麵露欣賞之色,對他微微頜首。
“不過這也是我能為將軍做的最後一點事了。”金剛苦笑一聲,看著自己還綁著繃帶的右腿,搖頭歎息道:“我現在這樣,保全將軍也沒法了。唯一能為大人做的,就是幫你想方設法的收集一些墨家對鬼母國不利的情報。”。
“誰說這就是你唯一能做的了?”門外微風拂過,吹動他的衣袂和寬袖,也帶動他口吐而出的平淡話音,緩緩飄入金剛耳中:“我還可以把你綁了,拿去跟酆都大帝邀功請賞啊。”。說著,蕭石竹一個轉身,再次站到門後背對著他,讓他看不到自己偷樂的臉。
話音不大,卻似如微風,吹得金剛渾身一顫。
“將軍?”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蕭石竹的背影,噤若寒蟬半晌後,手扶床沿緩緩跪下,使勁咬了咬牙,愣愣問到:“那你為何不帶兵來?你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嗎?”。
“我喜歡冒險啊,想要賭一把你敢不敢殺我?不過你若要要殺,我方才轉身之際便是你最好的時機。”說著蕭石竹從自己袖中,掏出一塊令牌,隨手往身後一拋,淡淡道:“我隻給你兩個選擇,要殺我還是要這個,你自己選吧。”。他無疑是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但也是給了金剛一個暗示:我對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和身份既往不咎,往後是要做兄弟還是敵人,自己選吧。
隨即金剛就見一物,化為一個模糊的黑影,從蕭石竹頭頂掠過,朝著自己而來。還未看清是什麼東西,本能驅使下他便伸手,穩穩接住來物。
接著他展開手掌一看,但見自己握住之物,是一塊黃銅長形塊狀令牌;正麵雕有龍蟠劍身,環一大大“令”字,背刻“鬼母宮禁衛金剛”七個隸書大字!
“將軍!”呆愣的金剛,登時眼眶含淚,心中感激不已。
“既然不打算殺我,那等你腿好了,就準時上班。不然老子算你曠工,扣你月俸。”說著就提起蔽膝,伸腿跨過門檻。
足尖方才落地,便聽到身後的金剛急聲問到:“屬下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這右腿怕是瘸定了,還怎麼做你侍衛?也沒法保全你的周全了啊。”。語氣頗多無奈,還有幾分絕望。
“我就喜歡用一個腿瘸的侍衛,全須全尾兒的侍衛遍地都是,怎麼彰顯我的與眾不同呢?”說完輕哼一聲,麵帶得意滿滿的壞笑,哼著來了朔月島後學會的山野小曲,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