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琴出門而去,垂首緩步朝前。雙目無神,眉頭輕皺,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掛在臉上,頗像行屍走肉一般。從小到大,他都從未吃過這麼大虧,也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挫敗感。
可話說回來,蕭石竹所說的條件,雖有幾分趁人之危之嫌,但換個角度看看,一分錢一分貨,蕭石竹和蕭家軍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請他們幫忙卻也沒說要把五郡都要過去,已不算是太過份了。
思前想後,長琴覺得既然火王祝融給了他便宜行事之權,那這個選擇就不能回報給祝融去定奪,否則更是丟臉。
決定自己拿主意後,長琴又發現蕭石竹給他的兩個選擇,答應前者看著是蕭石竹占便宜,實則不是。後者條件則是模棱兩可的,答應了就是看著是長琴和祝融國占便宜,實則不是。
要是答應了後一條吧,萬一蕭石竹要在戰爭期間,跟他們要個七百萬斤猛火油,三五千萬斤的糧草,那不得把祝融國的家底給掏空了。
權衡再三還拿捏不定間,長琴已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外庭來了。他依舊低頭沉思著;這要是給了楚天郡,雖然是大片肥沃土地,但經曆過了大戰後,就成了一片廢土了。城鎮關隘,鄉村農田所有都要重建,處處要錢勞心勞神的,不如就把這個麻煩丟給蕭石竹算了。
此念一起,長琴就算是成功的被蕭石竹給忽悠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的他哪裏知道,魚和漁的區別啊。地就算經曆了無數的戰爭而廢了,隻要能有本事守住了,地上地下的一切都是有長期歸屬權的。但要物資,就隻能要來打戰的那一時,可要不來一世。
之前擅長鑽空子的蕭石竹,就是抓住了長琴對治國以外的事,基本都是紙上談兵的這點,才故意把要物資的條件,說得模棱兩可的,讓長琴無形中對要物資的事情有所忌憚,不由自主地,心甘情願的往坑裏跳去;作為從人間來現代鬼,蕭石竹比他長琴更是深知,什麼叫寸土萬金的硬道理。因此,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楚天郡,也隻有楚天郡。
磚木是說給鬼母聽的,糧草錢財,是用來忽悠長琴的。
鬼母先去就已經反應過來,蕭石竹說的物資那隻是個幌子而已;可蒙在鼓裏的長琴,此時把心一橫,猛然駐足不前;他咬咬牙後,轉身對身後不遠處,那出入內庭的宮門望去
“你怎麼把他氣走了?”。絕香苑中,鬼母滿是費解的看著蕭石竹,問道:“你把他氣走了,還怎麼談?”。
“我沒氣走他,隻是在盡力爭取我們該得的利益,而且他也不會真走的。你想想,祝融國又不是讙頭國那種小國,打戰還求上人了,長琴有可能被我輕易的氣走嗎?”蕭石竹穩穩地坐在藤椅上,手指指節很有節奏的敲打著扶手,鎮定自若的問到。
“嗯,這倒是個新鮮事,他們都是大國,就算互相你來我往打上個幾年時間,也動不了國本,幹嘛求助於我們呢?”鬼母若有所思地微微頜首後,托腮沉思到。
“所以肯定是他們自己也料定了,自己拿不下共工國;或是就算拿了了,也會導致國中經濟啊,人口啊等等一切猛然緊缺起來。”蕭石竹得意一笑,幸災樂禍道:“我們就等著吧,不出半盞茶的功夫,長琴肯定回來。”。
“不僅要回來,還會答應把楚天郡給我,他要不回來,我輸你十兩金。”說完起身走到鬼母身邊,拿起冬月的奏本,氣定神閑的看了起來。
一本奏本看完,蕭石竹從筆架上拿起一隻筆來,蘸了蘸朱墨,在奏本上寫了:“閱,繼續努力!”五個大字後放下奏本,長琴還沒來。
鬼母看看他,見他很是淡定後,又繼續轉頭看向大門方向,眼含期待的看著門上的仙草神獸浮雕愣愣出神。
“別急。”蕭石竹又從容不迫地拿起陸吾的奏本,展開一看後,道:“半盞茶的功夫還沒到呢。”。眼眸連瞟都沒瞟一眼鬼母,就知道她在幹嘛。
“我等著贏你的十兩金呢。”鬼母淺淺一笑,腮邊露出兩個深深的小酒窩來。
蕭石竹沒有搭話,眉間依舊自信滿滿;又幫她批閱了幾本奏本後,半盞茶時間早過,卻還不見長琴回來。蕭石竹願賭服輸,二話不說從袖中摸出十兩金遞給了鬼母,卻依舊氣定神閑,掛在眉宇間的自信穩如泰山,唯獨沒有絲毫失落。他堅信長琴一定會回來,也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