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燭台裏的燭火,隨著從門窗縫中吹進的晚風,輕輕的搖曳了幾下。燈芯中,也隨之發出了一聲“劈啪”輕響。
閻羅王聞言默然無語,瞪大眼睛看著也選擇了默不作聲的黑白無常;整個正堂之中忽地安靜了下來。
連他們的呼吸,都格外清晰。
“好吧,此事看來也隻好如此了。”沉默著思忖片刻後,也想不出其他好辦法來的閻羅王隻得這麼說了一句,蘊藏在他眼底深處的焦慮和緊張依舊沒有消散。
隨之,又發出一聲滿是無奈的悠長哀歎,打破了許久的寂靜。
“你就按原計劃,好好做一個忠心耿耿的閻王,往後多在暗中利用一下職權,給九幽國多撥發一些新鬼不就行了。”白無常望向閻羅王微微搖搖頭後,又提起自己的酒罐,垂首凝視著其中快要見底的酒水,強壓著內心的著急,盡量繼續保持著臉上的平靜,用平緩的語氣說道:“此事對少主來說,是一個不可躲避的劫數,我們更不好插手太多,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了;否則他永遠無法成長,那就別提什麼一統十洲,還冥界太平了。”。
“嗯。”閻羅王把頭一點,愣了愣神後,眼中又泛點擔憂,皺眉繼續道:“但我還是有點擔心鬼母,此鬼還是有些城府的;且她從不和我們主動聯絡,卻又是酆都大帝的舊日神仆,如今少主又取了她做正妻,會不會養虎為患?”。
“養什麼虎啊,她是酆都大帝當年的神仆沒錯,但也是暗暗支持老主人和老主母的。她有她不可說的難處,從不主動聯係我們,也是因為酆都大帝的探子遍布天下,才不敢貿然聯係我們;也為了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白無常急忙連連擺手,以堅定的口吻否定道:“加之老主人和老主母都信任她,那我們就必須信任她。而少主也選擇了她,那她就是我們的主母,不可質疑她的忠誠。”。
閻羅王不再多言,收起心中的顧慮後把頭一點後,臉上再次恢複了往日滿是嚴肅神色的凶惡模樣。
三鬼心照不宣的轉開話題,邊喝酒吃著花生米,邊聊了聊往日的工作,也聊了聊酆都城中的一些市井趣聞;正堂中時而還會傳來幾聲爭執,或是歡笑。
聊得開心了,三鬼就多喝了點,倒是把之前的焦慮和心急都拋到了腦後;直到子夜喝得盡興了,這酒局才散了。
醉醺醺的閻羅王,一搖三擺的走出小院,朝著自己的府邸,徐行而去。
白無常待他方才離去,便站到了正堂門口,一言不發的凝視著敞開的院門,凝視著閻羅王遠去的方向。
“老謝!你今天是怎麼了?”黑無常怒氣衝衝的站到了白無常的身邊,厲聲質問道:“你怎麼能出這麼一個不管不顧的主意呢?”。
“這就是磨礪,沒有磨礪他就難成大器,完成不了老主人一統十洲,開創一個與古神時代不一樣的盛世的遺願。”往日總是嘻嘻哈哈的白無常忽然不苟言笑起來,臉上盡是嚴肅;接著他把袖袍一揮,院門隨即關上,他便轉身進了正堂......
玄炎洲,玉闕城中。
蕭石竹順著那些修建在山壁上的陡峭石階,邊朝著天坑底部緩步而去,邊聽著句龍給他一一介紹著玉闕宮中的一切。
“當年這座古神行宮建成時,就是現今這個模樣,幾千年來我們都沒改建過,隻是做了適當的維修和保護。”句龍對身邊的景色指指點點,緩緩道:“宮內每個角落都有符篆加持,就算有什麼洪水地震大火等天災,宮內一切建築都能安然無恙,不會受到破壞。且宮中還有七大景,以正中處廣場上的玉樹為中心,朝南北兩方延伸而出另外六景,排列暗合天上北鬥方位。傳說此七景依然也是被古神們加持了的,在天坑上空形成一道透明的結界,把玉闕城都籠罩其中,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不過,我們都沒見過這道結界,全當傳說了。”。
說話間,一行鬼已走到了天坑底部。宮中的所有宮燈已被點亮,一切的建築在黑暗中亮了起來,變得更是通透清澈而晶瑩剔透。一磚一瓦,一梁一柱間流光溢彩。
而那些篆刻在門窗梁柱上的符篆,也在黑暗中閃爍起了藍色的幽芒。不但為天坑中的所有殿堂樓閣增添了幾分裝飾美,更是讓眼前的這些玉屋看上去更是晶瑩凝重,碧亮喜人。
於此同時,絢爛而又美麗的柔和光彩,也讓殿堂四周的曲溪絕澗與清泉水池,花草樹木,假山和石頭小徑變得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