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界生活了百年以上的鬼,都知道神出鬼沒的海騎兵,是酆都大帝縱橫冥界六海的王牌水師。m.手機最省流量,無廣告的站點。
他們全由強壯的水莽鬼組成,胯下坐騎也無一例外的全是身長十丈須有八尺的瞑海丹蝦。
因此這支騎兵在海中來去自如,也是酆都大帝手上唯一能與蕭石竹的鮫人大軍抗衡的水師。
更何況朔月島外有著林立岩柱的屏障,確實不利於出動大型戰船作戰。但身長不過才十丈,又身披堅硬甲殼的丹蝦,卻能在這些岩柱間穿梭自如。
而且水莽鬼可生吃活魚為生,可食用鹹苦海水解渴,在海中作戰完全不必攜帶糧草,也不會被餓死。
因此來看,此計確實可行。
但酆都大帝稍加思索後還是覺得不妥,於是又問到:“水莽鬼上不了岸,又如何攻擊朔月島呢?”。
“陛下是要襲擾,不是攻克。”龔明義本還麵帶淡淡笑意的臉上,忽地浮現了慎重之極的神情,趕忙補充說明道:“以一隻無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奇兵,不斷襲擾朔月島上的水師和商船民船,還有蕭石竹手上的鮫人大軍既可。主要是要把朔月島攪得不得安寧,讓蕭石竹不得不隨時做好兩線作戰的準備而捉襟見肘,為朝廷爭取反攻的準備時間。”。
酆都大帝又思忖片刻,用鼻子哼出嗯了一聲卻沒說話。
龔明義見他默然起來,又壯著膽說到:“若陛下覺得此計不行,可再派出一支強大的空騎隨行,在海騎兵使得朔月島上水師方寸大亂時,空襲朔月島既可。”。
“你之前的計劃固然是好,但不完美。”酆都大帝忽然陰沉下來的臉上,露一絲不耐煩之色,身上也透出幾絲若有似無的冰冷殺氣,偌大的大殿上,氣氛再次變得壓抑;接著他冷哼一聲後,用略帶惱怒的口氣,沉聲道:“後麵這個計劃,倒是還值得一試。”。
方才還因為他的冷哼和殺氣而立刻提心吊膽,渾身神經緊繃的龔明義,終於暗自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他慶幸,背對著他的酆都大帝又直言問到:“何鬼為將?”。
“啊?”龔明義脫口疑問著,麵露呆愣神情地慢慢轉過身來。
“何鬼為將?”酆都大帝又重複了一遍,也轉過身來與龔明義麵對著,用緊縮了瞳孔的兩個眼珠緊盯著對方;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門外大片陰日之光,使得對麵垂首而立,滿麵恭謹的龔明義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中。
雖說這明顯是一個機會,隻要舉薦對了領兵之將,對九幽國施行了有效的襲擾,那麼龔明義離榮華富貴自然就不遠了;可不敢抬頭的他,在腦中把他所知的北陰朝將領快速回想了一遍,卻發現自己對北陰朝的戰將都不熟悉,多數隻是知道一個名字罷了。當下更是不敢胡亂開口,隻有額上汗水涔涔而下,滴在了鞋前地磚上。
龔明義無奈之下,沉吟片刻後,還是隻得輕輕的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輕聲道:“用將實乃國之大事,奴才不過是一個閹鬼而已,可不敢妄議。”。語氣也早沒了之前給他酆都大帝分析和出謀時那麼神氣十足了。
語畢也默然起來,心急如焚地等著酆都大帝表態,示意他可以離開這氣氛壓抑的大殿。
沉默良久的酆都大帝打量著龔明義,決定像以往一樣,對下臣們都是先給一巴掌在給個蜜棗,或是先給個蜜棗再補上一巴掌,使得大臣們都很難猜透他的心思。
更何況龔明義是為了報複蕭石竹才委曲求全,忍辱負重的,實則野心不小;酆都大帝自然是心知肚明。用他來出謀劃策,隻因他和蕭石竹有仇而已,但卻不可以重用。
想到這些,怒視著麵前這個恭敬小鬼的他,不由分說地重重一哼後,沉聲嗬斥著:“還算是個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之鬼,滾!”的同時,不耐煩地胡亂揮了揮手,示意龔明義快退下。
龔明義頓時如負釋重,應聲間匆匆地行了個禮後,繞過酆都大帝快步離去。
待龔明義一走,酆都大帝那張陰沉許久的臉上,麵色忽然緩和而平靜了下來。感知到對方已經走遠後,用平淡的語氣對侯在宮門外的傳話宮奴道:“派急使去忘川渡,讓妬婦津神速來見朕。”
黑夜下的絕香苑裏很是寧靜,鳥兒們都已閉目而眠,大花也趴到了大門後打起盹兒來。
就連往日生命不止,鬧騰不息的蕭茯苓也安靜了不少,收起了往日的頑皮靜靜坐在樓中深處的床邊,手中握著的,是還在床上昏睡的鬼母的手。
唯有種在樓中四處角落上,那些形似稻葉,正在隨微風而動的洞冥草,依舊不斷泛起道道柔和的碧光;與宮內宮燈遙相呼應。
這幾日大鬼們忙著城外的救災,看護鬼母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了辰若和蕭茯苓的身上。
今夜又見已看護了三天整的辰若眼皮重的都抬不起來後,蕭茯苓毅然決然的利用翁主的身份下令辰若快去休息,自己主動承擔起了夜間看護母親的任務。
待拗不過她的辰若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後,偌大的閣樓裏就隻剩下她和鬼母,還有半個時辰前方才從宮外拖著筋疲力盡的體魄,回到苑中的蕭石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