轆轆的車輪聲中,兩匹夫諸鼻中噴出一口口白氣,撒開了健壯的四蹄朝前飛奔。夜風朝著這四輪車迎麵疾馳而來,吹得那門簾獵獵作響。
車廂中,蕭石竹眼珠一轉,費解的目光從黑白無常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黑無常範無赦的臉上,狐疑道:“什麼鑰匙?”。
黑白無常沒有立馬解答,而是驀然間單手捏出一個手印。轉瞬過後,黑無常那隻在膝蓋上的攤開左手掌心中,浮現了一道耀眼的鮮紅赤芒,升到他掌心上方一寸處的半空之中,凝聚後化為陰陽魚中赤紅的那一半。
赤芒宛如陰日之光,充斥著濃鬱的陽剛之氣。光芒流轉下的陰陽魚,正隨著從鼓起門簾兩邊吹入車廂裏的夜風緩緩而轉。
而白無常右手掌心浮現的則是柔和的紫藍色光芒,也是升至他掌心上一寸處的半空中,凝聚後化為陰陽魚中紫藍色的那一半。
好似夜月之光,看是柔和卻生機勃勃;也在隨風而轉。
“你們兄弟是覺得漫漫路途很是無聊,給我變戲法呢?”蕭石竹定睛一看,不僅沒有看出這兩個陰陽魚哪裏像鑰匙,也沒看出其中什麼門道來;來冥界許久,奇招異術他也見的多了,當下並不覺得這兩個陰陽魚稀奇,隻是微皺起的雙眉間又添加幾分困惑。
“這是解開你玄力封印的鑰匙。”範無赦沉聲說到。
“早在接引你的魂魄時,我等用那枷鎖銬你,就對你體魄內的玄力施加了封印。”白無常謝必安接過話來,繼而麵帶幾分歉意地解說道:“隻為了防止你一入冥界,不被酆都大帝發現你是神之子。”。
“我知道是你們幹的。”蕭石竹眼含感激地環視著他們,接著又問到:“可解開封印,又有什麼好處?”。
他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盈盈曾經告訴過他玄力對於神魂也是未知之物,且會發生反噬之事,故而心生了幾分猶豫;生怕封印解開,他就被反噬了。
“此次你被酆都大帝控製的夜遊神突襲,導致昏迷不醒就是因為你的玄力被封印住了。”不明其理的謝必安眼中頓時泛起幾分驕傲,繼續給他興奮地解釋道:“若是解開封印,你的玄力則可發揮出全部力量。偌大的冥界除了你以後的孩子和酆都大帝,再無他鬼可以對斷了你的鬼命。”。
蕭石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沉吟起來。
若是他要推翻酆都大帝,沒點力量確實不行;可力量就是雙刃劍,他還是很清楚的。故而有些猶豫不決。
門簾外夜風呼嘯,時而還能聽到範錦鴻的鞭聲脆響,在寂靜的夜空下格外清晰。
黑白無常也沒催促,隻是靜靜的等待著蕭石竹決定。
也是一樣默然無語的蕭石竹,快速回想著這些年來,他每每運起體內的玄力,那玄力都沒了之前那麼剛烈而充滿凶煞,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用多了就出現經脈被玄力撕扯而生疼的感覺,反而充滿了剛柔並濟間令他神清氣爽。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消耗太多後體魄會瞬間疲憊,其後一段時間裏都會頓覺四肢無力。
回想著這些事情,再三權衡一番之後,蕭石竹忽然下定了決心,麵露無畏地點頭道:“來吧!”。
黑白無常相視一望,不約而同的微微頜首後,起身彎腰著靠近蕭石竹。
“人魂有三魂,天地兩魂在體魄雙肩之上,控製著人魂體魄裏的魂氣強弱;對於少主你來說,這兩魂則是控製著你的玄力。當初我們施展的封印,就是封住了少主你兩肩上的爽靈和幽精。”看向蕭石竹的白無常,咧著嘴露出一個略帶不懷好意的嘻笑,接著悠悠道:“就是我們兩手掌按住你雙肩之時你得運起玄力,方能解封;機會就一次,要是錯過了我們哥倆也沒辦法了。”。
蕭石竹一聽愣了愣後頓時炸毛,立即手拍案幾大聲罵道:“你們坑爹啊?解個封印還這麼多麻煩?”。
皆是滿臉無辜的黑白無常訕笑起來,輕輕的搖搖頭後齊聲道:“我們也沒辦法,這是古神留下的術式,怪不得我們。”。
“額......”蕭石竹把雙眉一皺,隨即也麵露幾絲無奈,思前想後片刻他不耐煩地道:“來吧來吧。”。說著此話便趕忙凝神聚氣,準備好配合黑白無常。
“一、二。”黑白無常起身靠近,齊聲數數著;當“三!”字從口中吐出後,帶著那陰陽魚的雙手不約而同的朝著蕭石竹雙肩上按了下去。
兩條陰陽魚被他們的手掌分別按在蕭石竹肩頭,頓時融入了與此同時運起氣的蕭石竹體內。
霎時間蕭石竹體魄內所有經脈齊齊蠕動幾下後猛然凸起,拱起他的皮膚在身上形成一道道縱橫交錯,猶如蛛網一般的景象。
車內頓時陰風四起,車外空中有著暗雷湧動的烏雲瞬間彙聚過來,瞬間將星月遮蔽。大地之上一陣顫抖,連官道邊的石子也在翻滾不停。
不等趕車的範錦鴻作何反應,車廂中已經有一道熾烈的青光暴漲,耀眼奪目,瞬間蓋過了火齊鏡上散發出的金光。
青芒流轉間,迸射出無限的蓬勃生機,與四周陰風中透出的陰森鬼氣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