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吾丘壽遺計(1 / 2)

亭子四周的空氣忽然驟降,變得冰冷。

注視著酆都大帝臉上的冷漠神色,閻羅王不禁費解。他雖然搞不明白酆都大帝那話的意思,但心中也不禁升騰起絲絲不安。

在北陰朝中,何鬼不知何鬼不曉那妬婦津神是他酆都大帝的姘頭,兩鬼明為君臣實則夫妻之實,這已然是一個多數鬼都知道的秘密。

往日大家不明著說,那是懼怕喜怒無常的酆都大帝;且一日夫妻百日恩,可酆都大帝居然對妬婦津神如此冷漠,倒是讓閻羅王很是詫異之餘,百思不得其解?

“你立即就去辦一件事情,對外宣稱由於妬婦津神的主動投敵,泄露突襲機密於九幽國,導致我國軍卒全軍覆沒。”站在陰影中的酆都大帝,臉上的冷漠更重幾分,冷冷道:“把她宣傳成為一個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的小人和反賊。”。

他也是猛然想起吃了敗仗的事實,光是殺了幸存軍士也未必能夠封鎖消息,反而欲蓋彌彰;唯有找到一個替罪羊才能了結此事。

雖然說這樣對於妬婦津神很是殘忍,但這才是酆都大帝此時此刻需要一個完美的棄卒保車,也隻好犧牲妬婦津神了。而蕭石竹所言的帝王無情,也一語成讖。

微微垂首著的閻羅王並未多言,更不敢為妬婦津神辯解;隻得在心中為那妬婦津神暗自感到惋惜之餘,躬身行禮應聲道:“諾”。

接著酆都大帝擺擺手,示意閻羅王可以退下了後,起身站到亭邊負手而立,眺望著不遠處那些被山風吹動的古木,臉上的冷話漸漸化為淡淡的悲傷,眼中也閃爍著點點淚花......

玉闕城北,半山腰處有一座依山而建的三進大院;精致的飛簷翹角於蒼鬆之間或隱或露。院中左右對稱的屋舍從低到高分三層院列,中間有一條主幹道。

此乃蕭石竹賜予吾丘壽的宅邸。

入夜後的玉闕城中依舊熱鬧,鬼來鬼往的大街小巷中一片喧囂。而這座位於鬧市正中處的小院裏,卻是一片幽靜。

子夜時分,院中所住之鬼幾乎都睡了後,唯有後院裏那間窗外四壁藤蘿滿牆的書房中燈火通明。

種在門外石階兩邊那青蔥鬱然的芸香草,在夜風中搖曳不斷,陣陣清脆的蟲鳴聲從草中石間悠悠響起。

明朗清淨卻不太寬敞的屋裏立著不少挨牆而放的高大書架,環在正中處的書案四周;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與畫卷。麵色有些蒼白且憔悴的吾丘壽正端坐在書案後,凝視著書案上展開的白紙愣愣出神。

搖曳的燭火下,吾丘壽眉頭越皺越緊,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之後,吾丘壽腦中靈光一現,立馬提筆在白紙右側之首寫下了“先取東瀛、扶桑兩洲之策”十個圓渾流暢的大字。

劇烈咳嗽了幾聲的吾丘壽把手中那支象牙為杆,麒麟頸毛為豪的毛筆筆尖伸到晶瑩平滑的紫金石硯台裏蘸了寫濃墨後,又咳嗽幾聲。

隨之有著“咯吱”一聲細響從房門處傳來,一個不過十六七八的年輕人魂男子緩步走了進來。模樣倒與吾丘壽很是相似,也是長著一張白淨的方臉。隻不過雙眉比吾丘壽的八字眉更是淡一些。

“父親,夜已深您為何還不休息?”年輕的男鬼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藥茶走到書案上,看了看吾丘壽後又低頭一瞥桌案上的白紙:“近來您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還是把這藥茶喝了早點休息吧。”。

這男鬼正是吾丘壽的獨子吾丘沅,也是九幽國青龍學宮的一名學徒。

而吾丘壽這一身積勞成疾的病也有一年多了,鬼醫屬的張禦醫也是多次親自到府上為他診治過,都是說吾丘壽應該多多休息了;其後鬼母和蕭石竹都曾下令吾丘壽回家靜養,但倔強的吾丘壽為報當年鬼母和蕭石竹的知遇之恩,硬是強撐著照常上朝和當值。

身子骨反而越來越差,整個鬼都削瘦了許多。

吾丘沅一瞥白紙上的那幾個大字之後,好奇的問到:“孩兒聽聞這南蠻才得以初定,為何就要去攻取東瀛與扶桑洲兩洲呢?”。

“此乃遠見,隻是給予主公未來戰略方針的建議,並不是立馬就要實施攻取。”吾丘壽說完此話,趕忙放下毛筆以右手捂嘴,劇烈地咳嗽幾聲。

吾丘沅趕忙繞到他身邊,伸手幫父親拍了拍後背,令吾丘壽舒服了些後,把藥茶遞給父親,苦口婆心地勸說道:“父親,主公都已經下令您回家靜養,您還是暫時靜養一段時間吧!”。說話間眉頭一皺,眼中浮現了擔憂之色。

“沒事。”吾丘壽皺著眉頭喝了一口苦澀的藥茶,不以為然地把手一擺,緩緩道:“現在我國正處於決定未來生死存亡的重要時刻,我身為朝中要臣是絕不能消極怠工的。”。

“你這是靜養身子,又不是故意消極怠工。”吾丘沅氣得跺腳,語畢後不由得重重長聲歎息。

“沅兒,我若是此時回家靜養,國母或是主公如遇國事急需與大臣商議,難道要他們等到為父病好了再議此事嗎?”吾丘壽強忍著胸口因為咳嗽而帶來的劇痛反問一聲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