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火炭被他一陣撥弄後,劈啪作響下迸裂出點點火花,隨風旋轉著上升飛舞。
蕭石竹雖麵色如常無驚無懼,平靜得很,但心中還是有些擔心;他擔心眼前這個鬼雄不答應他的要求,從而讓九幽國失去一個鬼才。
又沉默片刻後,蕭石竹又道“但將來我要向西北進軍,攻打奢比屍時,我希望你站在戰場上。”。
“九幽國的官場中真的不講究背景,隻看重實力嗎”在沉默中思忖片刻的夏實遠,隨之又將信將疑地問到。
“當然,你可以隨便去打聽打聽,我的任何一個鬼官或是鬼將,誰不是靠功績升官的。”重重把頭一點的蕭石竹,理直氣壯地道“在我的鬼國之中,靠裙帶關係上位的還真沒有。就算是我的結義兄弟,陸吾英招和欽原他們,今天他們誰的地位不是一戰一戰打出的”。
聞言又微微垂首低眉,思忖片刻的夏實遠,終於點了點頭,道“若是這樣,我願意為九幽王和九幽國效忠。”。
說完此話,他立馬站起身來對蕭石竹彎膝跪下,又鏗鏘有力地道“鞍前馬後,至死不渝。”。
他有本事卻一直鬱鬱不得誌,隻因他在夏州國中完全沒有背影和後台,根本沒法像幽渡他們一樣在朝中隻手遮天;如今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就在他的眼前,他寧可不要愚忠也要良禽擇木而棲。
蕭石竹趕忙上前扶起了他,嘴裏說到“那就得按我們九幽國的規矩來,先把你這喜歡下跪的毛病改了;除了祖宗父母,這冥界沒有鬼再值得你跪下。我們雖然是鬼,但也別動不動就彎曲你的膝蓋。敬畏不在於這一跪上,而在心裏。我要的也不是你們的膝蓋,而是真誠的忠心。”。
夏實遠尷尬地笑笑,應聲間撓了撓頭,心中不禁感歎道“這九幽國還真是特立獨行。”。同時也堅定了幾分,他想要為九幽國效力的決心。
“你下去吧,我會安排他鬼帶你回都入學府的。”隨之蕭石竹揮揮手,示意夏實遠退下。
“諾。”夏實遠拱手一拜後,退了出去。
目送著他緩緩離去的蕭石竹也沒有想到,當年他能成就陸吾英招他們,今日他也成就了一個新的鬼將。在未來的戰爭中,夏實遠為九幽國的東征西討立下了汗馬功勞。
夏實遠才走,帳外就下起了蒙蒙細雨,陰鬱的陰氣隨著陰風陰雨從天而降,令蕭石竹一陣神清氣爽。
豆大的雨點打在了帳篷上,發出一連陣劈劈啪啪的聲響。蕭石竹正要坐下,趁著難得的悠閑喝喝茶,聽聽雨,就在才盤膝而坐在火塘邊上的氈布上時,帳門被鬼忽地挑開。
陰風拂過,火塘裏的鬼火猛然搖曳間,從青綠色化為了藍色,在從藍色恢複成了詭異的青綠色。
菌人神驥飛奔了進來,直到蕭石竹身邊站定,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到“大,大,大事不好了,酆都,酆都,對,對我們的,的玄教據點,開,開始了,了清洗”。
蕭石竹聞言一怔,抬起的茶杯停在了唇邊;他緩緩轉頭過來,用漸漸泛起的不可思議地目光看著,詫異道“什麼”。
玄教一直采用單線聯係的方式,就算其中一個鬼或者一夥鬼被抓,也不可能把其他的牽連出來;怎麼可能會有大清洗
“北陰朝的探子統領,閻王中的都市王抓住了我們的一個據點,然後他立刻對與據點有來往的鬼,都施行了一個不留的連坐策略。這樣一來,我們在酆都的十個據點中,居然有個被牽連了。”神驥黯然神傷,輕聲說到“還有一千多無辜鬼命,也在這場清洗中殞命。”。
語畢頓了一頓,神驥又把自己收到的這方麵的消息,一一給蕭石竹彙報。
“寧殺錯不放過嗎”待他全部說完,蕭石竹倒吸一口冷氣後,眼中迸射出怒火如火塘中的鬼火一般,在隨著不知從那處縫隙中吹來的陰風跳躍不息。
“是。”神驥微微垂首,麵露幾分悲切。但不得不承認,都市王這一招雖然濫殺無辜了,卻對九幽國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一夜之間,九幽國在酆都的地下據點幾乎被拔出,情報網幾乎陷入了癱瘓。蕭石竹一陣憤恨之餘,不由得為他那些犧牲了的優秀教徒們,感到悲切。
他甚至在沉默的寂靜中,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抽搐。每每抽搐一下,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小手,猛然一捏他的心髒一般,令他不由得一陣揪心疼痛。
“我們幸存的據點是哪三個”片刻過後,蕭石竹緩緩閉上雙眼,斬釘截鐵地問到。
“城南老李的據點和宋帝王府中的據點,當然還有幕友下屬的據點,並未受到波及和牽連,依舊安然無恙。而且各據點傳信的菌人,也都沒有遭受牽連。”稍加回想後,神驥緩緩回到;語畢他攥緊雙拳,對蕭石竹用近乎咆哮的吼叫,怒聲道“主公,您一定要為這些同胞們報仇啊。”。
蕭石竹沉默不語,隻是重重地把頭一點。
讓他吃虧了他無話可說,但吃虧了不占回便宜來,不是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