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夷洲的天是說變就變;之前還是大好的晴天,一轉眼後,就隨著幾陣勁風刮過而烏雲彙聚。
“棄城?”陰日之光被烏雲籠罩後,大帳中也昏暗了幾分,蕭石竹聞言無驚無喜,反而攢了攢眉後,狐疑地問到:“棄什麼城?”。
“都城啊,夏州國的都城漫江城啊。”大頭一手持杯,另一手猛然一拍自己大腿,眉宇間的激動不減反增:“夏州王走之時不但帶走了夏州國南方的所以駐軍,還把漫江城附近一帶鬼民們的糧草一搶而空了;美其名曰是舉全國之力,北上與酆都軍回合後抗擊酆都軍,其實就是找個地方去偏安一隅了。”。
此言一出,蕭石竹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他眼中泛起的困惑不解不減反增,嘴裏嘀咕道:“夏州王有病吧,這個時候丟下鬼民北上,是要鬧哪樣?覺得我的征伐太辛苦了,給我換個簡單模式?”。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夏州王這麼扯淡的決策肯定已經在夏州國中不脛而走。顯而易見,此時夏州國的鬼民們肯定把夏州王,連帶著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這個時候蕭石竹要是運來大量鬼米瞑麥等鬼糧,救濟了那些已無米可炊的夏州國百姓,那這戰就不用打了。
夏州王這不得民心的諸侯王就基本狗帶了,要麼等著蕭石竹把他拿下或者斬首,要麼成為流亡諸侯;反正夏州國漫江城以南他是回不來了,回來就算蕭石竹不打他,百姓們也會朝著他吐口水扔菜葉的。
不過蕭石竹沒有為此感到欣喜,隻是在思忖著這個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餡餅要是吃了,會不會把他撐死。
他懷疑這其中有詐,或許是夏州王故意借此,來讓他冒進,開始大規模運糧。然後夏州國借機搶糧,使得九幽國虧損。
但轉念一想,夏州國的水師就算健在,憑著他們那幾條小船,還連個像樣的火炮都沒有,也敵不過九幽水師。更何況他們早在蕭石竹還未封鎖海岸線之前,就被共工打得一蹶不振。
而在封鎖了海岸線後,九幽國又讓夏州國水師從此消失了,夏州王完全沒有那個能力去海上搶糧。
蕭石竹想到此,更是懷疑會不會是夏州王和酆都軍有什麼秘密協議,然後由北師出麵搶糧。
思索間,漫天細細雨絲已然斜斜地落下,在地上蒙上了一層薄紗。
思忖許久後的蕭石竹,想到了一個辦法;鬼糧不一定要是鬼米瞑麥,還可以是獸魂的肉,還有海鹽。
“告知所有為我們運糧的船隊,一路走來時撒網捕魚而來,捕上來的海魚全部用鹽醃製起來。”蕭石竹抿了一口香茗,若有所思地下令道:“港內駐軍也開始在四周山林中捕獵,溪河裏捕魚,所有的獵物都宰殺後用鹽醃漬後,製成熏製臘肉。”。
如此一來,就算酆都軍要搶糧,搶走的不過隻是一些海魚而已,對九幽國的鬼糧儲備,並不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讓運輸船隊再運送一些糧種和打量的食鹽過來。”蕭石竹頓了一頓,又補充說道:“最好的適合風輕水柔的東夷洲種植的鬼米糧種。”。
大頭也不是傻鬼,聞言後稍加思索,就想到了蕭石竹是想要借此,既能救濟夏州國那些無米可炊的鬼民,又能以防夏州王此舉有詐,導致九幽國出現太大損失。
放下茶杯,大頭站起身來,行禮應了一聲。
“去傳令吧,讓神驥給青木郡也下到命令。”也站起身來的蕭石竹,聽著帳外風雨聲緩緩說到:“告訴林聰,這麼充足的雨水天,他該廣種糧了。”。
語畢,蕭石竹一擺手後,轉身朝著床榻那邊而去。大頭點著他那大腦袋應了一聲後,轉身出了大帳
暮色中的玉闕山,在傍晚的煙雨中,有著灰暗如岱樣的壯麗。雨霧蒙蒙的蒼茫裏,布局合理,建築精巧玉闕城中燈火通明,風雨依舊但熱鬧也是依舊。
整個城中四處洋溢著嘈雜,酒肆裏的劃拳聲,戲台上的歌舞鑼鼓點,還有賭場裏的牌九聲,在雨霧中彌漫開來,好不熱鬧。
相對而言,天坑裏的玉闕宮要寧靜得多。
肚子已高高隆起的鬼母,坐在絕香苑主樓裏的玉案後,目光凝視著身前的句龍和長琴,細細聽著他們彙報著國中一些大事。
句龍才回朝不久,今日上報的是南蠻各郡水渠連通,引玉闕江墨等多雨多水的郡中水源入南蠻各地。還有均寬五十步,相當於人間高速公路的官道已經遍布各地。
這項工程龐大,縱然九幽國國富民強,也耗時了四年之久,方才完成。但有了官道和靈渠的南蠻,不但運輸補給能暢通無阻,還將原本的荒涼進行了改進。句龍主管的冬宮下的農耕專家們,已經開始在南蠻各地試驗符合當地氣候的糧種。
再加上遍布縱橫的靈渠提升了灌溉,不久後的將來,廣袤的南蠻就會成為成為九幽國的另一處糧倉。
而主管掌邦禮的長琴彙報的,則是關於他和國師盈盈一起捏定的各種九幽國文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