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雖停,但城裏城外依舊充斥著寒氣。黑雪結冰之後,狀如一塊塊黑色的水晶,泛起了油亮的光澤;道道寒氣,正是從這些黑冰之中彌散而出。
再加上天上還刮著北風,軒轅城中可謂是天寒地凍。
隻不過,身著單衣的泰逢渾身顫抖,倒也不是冷的,反而是因為氣憤。
這軍官迎著凜冽北風邁過門檻,再次站到了屋外的陰日之光下時,屋中再次響起了泰逢的怒聲連罵。把這位軍官的祖宗十八代,無一不問候了一遍。
呼呼北風下,這個青麵獠牙的軍官對那些難聽的咒罵充耳不聞,頭也不會地朝前大步走去。
在遠離了那間小屋後,軍官轉了個彎向南而去。不一會的功夫,就過了氣勢磅礴的宮門,踏著漢白玉石的拱橋走過門外的護城河後,來到了軒轅城中。
這個軍官在城中漫無目的的轉了一圈,邁進了城中一家小酒館裏,打了些散酒在他腰間的酒葫蘆裏後,回到了城中他的住處。
如今的軒轅城裏,多數的民宅已被酆都軍們征用,作為軍營分配給了軍士們。至於這些鬼宅的主人,不是被趕到了街上流浪就是被酆都軍們為無聊的遠征平添‘樂趣’,毫不猶豫地給哢嚓了。
這個軍官自己住著的這間平房,就是他手下的士兵們打著讓鬼民給北陰朝貢獻的旗號,理直氣壯的搶來的。
進屋就關上門後的軍官,隨之朝著屋子正中處,那張桌麵上坐著一個菌人的方桌那邊走了過去。
“沒被他鬼察覺你來這兒吧?”坐到了桌邊的軍官,取下了頭上的鐵盔,從腰後取下了一袋水果遞給了菌人,略有埋怨地說到:“鳳麟洲的冬天是很難找到水果的,這還是從其他洲運來的。”。
搖頭告知軍官,自己沒被發現後,那菌人打開袋子,從中取出一個已有些幹癟,表皮凍得略有發紫的果子,悠悠說到:“可我們菌人就喜歡吃這些。”。
“對了,上次你提供的計蒙的情報,主公已經嘉獎了你,但因為你的工作性質,暫時不能把對你的嘉獎在九幽國中公之於世。隻是讓吾丘沅大人,暗中給你家裏人送去了些冥幣。”那菌人咬了一嘴果子後,略有含糊不清地說到。
在菌人對麵的那個北陰朝酆都軍軍官,登時麵露驚愕,又化為了喜悅。他原來是遠在東夷洲中的蓐收的部下,對在戰場上救過他一命的蓐收是忠心耿耿。在北陰朝左右開弓時,他隨軍來了鳳麟洲中征戰,而蓐收投誠了九幽國後,就把他幾個忠誠部下的名單給了九幽國。
隨之,九幽國強大的情報機構玄教的教徒們,就依照名單行動了起來,開始在暗中拉攏這些鬼。
這個軍官,就是玄教教徒們發展的外線,也是計蒙之前那個計劃的泄密者。他的存在,讓鳳麟洲中的酆都軍們不再是嚴絲合縫的鐵板一塊。
而隨著他的投誠,他的家人也被暗中接到了九幽國中去,安頓在了非常安全的地方。
而在知道了自己的老上司蓐收,在九幽國中不但沒有遭到排擠,還取得了重用,以及在從與他聯絡的玄教教徒,和酆都軍的同僚們閑聊中得知九幽國的生活是自由公正,諸鬼皆有尊嚴,而他酆都軍的同僚還以此嘲笑九幽王天真後,此鬼對充斥著血腥和殺戮的北陰朝已無忠誠可言,反而死心塌地的為九幽國做事。
“是嗎?真好,真好。”那個青麵獠牙的酆都軍軍官聞言,臉上的嚴肅瞬間化為了喜悅。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盡的微薄之力,這麼快就被蕭石竹得知了。反之,他為北陰朝征戰了百年,酆都大帝也不知道他。隨之,這種被他鬼肯定的喜悅,使得他眼中泛起了點點的自豪和淡淡的驕傲,嘴裏又緩緩宣誓道:“我會為九幽國奮鬥終生的。”。
說話間,眼中自豪不減反增。
“今天傳信讓你冒險過來,是要告訴你那個泰逢被囚禁了,現在就是我在負責看守。此地距離酆都甚遠,驗證他的身份至少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內這邊的酆都軍肯定是散沙一旁。”把現今的情況,對菌人壓低聲音的說了一遍後,那個軍官又問到“那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悄然撤離,你在這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你家人都已經到了九幽國,你繼續留在此地會很不安全。主公特批,要你去九幽國和你的家人團聚,過上你想要的安穩和穩定的生活。”菌人說著此話,把手中果核漫不經心地隨手一扔......
陰日東沉,天地之間暮氣沉沉。幾隻黑羽碧眼的鐵鷹,乘風盤旋在玉闕城上方,那灰蒙蒙的蒼穹之上,俯瞰著身下街道相連,屋舍錯落有致的玉闕城,發出了一聲聲尖銳的鷹嘯。
城中玉闕宮裏,九幽國的宮人們各司其責,遊走於亭台樓閣和殿堂之間,接二連三的把宮裏的宮燈,逐一點亮。
華燈初上,玉闕宮中泛起一片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