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北國風雪多冰霜(四)(1 / 2)

說了這話,抬頭往外麵看了一眼,見天色已經黑沉了下來,又道:“今日累了一天了,咱們就在這裏暫且住上一晚吧,你不要再說話了,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我這就去外麵拾些幹柴來生火為你取暖。”陳君竹點了點頭,可忽然之間,卻又一下將柳靖陽給叫停了下來,柳靖陽道:“怎麼,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吧。”陳君竹臉色卻忽然有些尷尬,放低了聲音說道:“剛才雞湯喝多了,現在我有點……有點想要……想要小解。”說到小解二字,聲音已然幾不可聞。

柳靖陽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忽然說出這句話來,登時便是一怔,說道:“你要小解自己去解就是了,這種事情何必要告訴我一個男人家。”陳君竹臉色更加尬尷了,說道:“我要是自己能去的話,那還用告訴你嗎。”柳靖陽這才想起她現在身上半點力氣也沒有,根本就走不動路,於是無奈之下,隻得將她抱到了大殿外,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讓她蹲下身去自己小解。不過當陳君竹小解的時候,他卻走得遠遠的,連頭也不敢回一下,待陳君竹小解完畢之後,這才又過去將她給抱回到後殿裏麵,之後又出去拾了一些幹柴,在殿裏升起了一堆火來。因為小解之事,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因此雖然麵對麵的坐在一起,卻都再沒有說話。

柳靖陽累了一整天,人早已極是困乏,沒過多久,便給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竟然做了一個夢,夢裏夢到了陳君竹,但陳君竹卻並不和他說話,隻是向他揮了下手,便即轉身離去,任是他怎麼叫喊,陳君竹始終都不肯回頭,柳靖陽於是又繼續大聲叫喊,叫著叫著,一下便驚醒了過來。醒來之後,發現隻是自己在做夢而已,不禁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道:“嚇我好大一跳,原來隻是虛驚一場。”說了這話,卻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於是便凝神往陳君竹瞧去,一瞧之下,禁不住陡然大驚,但見陳君竹臉色竟又變得極是蒼白,依在牆角處便如一個死人一般。

柳靖陽趕緊站起身來,雙手放在陳君竹肩頭搖晃了幾下,叫道:“君竹姑娘,你醒一醒。”可一連搖了幾下,陳君竹都沒有半點反應。柳靖陽心中大恫,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發覺氣息已然若有若無,心道:“難道她已經死去了嗎,難道剛才的那個夢竟是她特意來向我告別的,難怪在夢裏她一句話都不說,卻原來她人都已經死了,還如何說得出話來。”想到這裏,眼淚一下便入斷線的珍珠一般滾落了下來,口中不停的說道:“君竹姑娘,你怎麼這樣就去了,你就這樣走了,卻叫我該怎麼辦才好……”如此哭了好一陣,正在傷心欲絕之時,卻忽然聽得懷裏陳君竹的聲音說道:“柳大哥,你哭泣什麼,難道我已經死了麼。”

柳靖陽一聽這話,全身登時一震,低頭往自己懷裏一看,卻見陳君竹眼睛已然睜開,正用十分詫異的眼神瞧著自己。柳靖陽一下止住了哭泣,伸手又探了一下陳君竹的鼻息,發覺呼吸雖然還是十分微弱,卻比方才要強了不少,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弄錯了,我方才探你鼻息時,發覺若有若無的,以為你已經死去了呢。”陳君竹道:“我剛剛隻是睡著了而已,並沒有死的,瞧你哭得像個淚人似的,一個大男人家,怎麼如此沒有出息,弄的人家臉上全是你的淚水。”柳靖陽哦了一聲,道:“那我現在就把你臉上的淚水給擦幹了就是。”說著,便用手去拭她臉上的淚水。

拭了幾下,卻又覺得用自己的手指在女孩子的臉上亂摸有些不太禮貌,於是便改用衣袖進行擦拭,待將陳君竹臉上的淚水全部擦幹淨之後,說道:“現在好了,你的臉上已經再沒有淚水了。”陳君竹卻搖了搖頭,道:“還有的。”柳靖陽卻是一怔,又仔細的瞧了一眼她的麵部,說道:“的確沒有了啊。”陳君竹道:“臉上是沒有了,不過心裏卻還有的。”柳靖陽有些不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問道:“什麼心裏還有的,難道淚水還能流到你心裏去嗎。”陳君竹點了點頭,道:“能的,隻要我想就可以。”柳靖陽卻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道:“真的自己想就可以?”陳君竹道:“嗯,因為你剛才的眼淚都是為我而流的,因此我便須得將它好好在珍藏在自己的心中,這一輩子,我都永遠不會將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