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陽心中想道:“看來這次完顏亮那廝當真是要舉傾國之力進行伐宋了,我須得進一步加快行程返回大宋去才行。”當下一刻也不敢停留,又繼續沿著大道向南行進。如此往前又行走了幾日,前麵便是山東地界了,柳靖陽忽然想起辛棄疾來,尋思:“我此次路過山東,按理本該前去探望一下他才對,隻是如今形勢緊迫,已容不得我在此耽擱,看來也隻有留待下次機會了。”
在山東境內行有幾日,這一日傍晚,眼見天色已黑,無法繼續趕路,便在一家客棧裏投宿住下。用過晚餐之後,與陳君竹說了一陣話,正要準備上床休息,可忽然之間,卻聽得院子外麵有人低聲說道:“山上的朋友已經下來了麼。”另一人道:“已經下來了,現在就在離此不到一裏外的周家大院裏等候。”先說話的那人道:“既是如此,那麼咱們現在就趕緊過去與他們相見吧。”說完這話,就聽得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兩人同時都走了出去。
這兩人說話的聲音其實很小,隻是柳靖陽此刻的聽力極好,加之那兩人又是在夜深人靜之下說話,所以柳靖陽聽得竟是十分的清晰,心道:“他們說的山上之人指的是誰,難道是這附近某座山頭上的土匪麼,如果真是土匪的話,這深更半夜的來到這裏卻要作甚,難道想要打家劫舍不成。”
想到這裏,當即便悄悄的起身跟了出去,跟著那兩人往前走了約有半裏多路,就見兩人朝著路邊的一戶人家走了進去,才一進去,便立即關上了房門。柳靖陽心道:“他們關上房門做什麼,看來當真是要密謀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說不得,今日既然讓我給遇到了,可須得管上一管。”
於是一個縱身,便躍到了房頂之人,然後又輕輕的走到房頂中間,用手揭開了一片瓦片。待低頭往裏麵瞧時,隻見屋裏坐著十幾個男子,人人腰間都是掛著兵刃。柳靖陽暗道:“這些人全部都帶有兵器,果然是附近山上的土匪,卻不知他們這次下山來又要準備打劫那戶人家,待我細聽片刻,自然便會知道他們的圖謀了。”
然而才側耳聆聽了幾句話,心頭卻是突然一震,原來這十幾個人所密謀的並不是什麼打劫之事,而是在商議如何召集部眾幫助宋朝對付完顏亮的大軍。柳靖陽心道:“看來是我錯怪他們了,這些人其實都是生活在金國土地上的漢人,他們聚在一起,乃是想要相助於我大宋的。”
想到這裏,登時便放棄了繼續管下去的念頭,正要準備抽身離去,可突然之間,卻聽得屋裏一個青年男子開口說道:“金人此番出動六十萬大軍,可以說是動用了全國的所有兵力,因此他的後方必定空虛,咱們就算不能聚集人馬前去相助於宋軍,那趁機揭竿起義卻也是一個不錯的法子。”柳靖陽聽這聲音甚是熟悉,於是一下又停了下來,低頭往下仔細一瞧,心中登時大喜,原來說話的不是別人,竟然便是那辛棄疾。
便在此時,由於柳靖陽太過興奮,腳下忽然一滑,竟弄出了聲響來。屋裏的十幾人登時便給發現了,大吼了一聲,叫道:“屋頂上偷聽的是什麼人。”柳靖陽趕緊一個縱身,從屋頂上躍到了地上,開口說道:“辛公子,是我,自己人呢。”
辛棄疾聽到柳靖陽的聲音,立時便怔了一下,待仔細瞧了好幾眼,這才終於給認了出來,道:“好漢,原來是你啊,你怎麼竟然到這裏來了。”柳靖陽道:“上次離別之時,不是辛公子你主動邀請我來山東找你的麼,怎麼現在難道想不認賬了。”辛棄疾哈哈一笑,道:“好漢說哪裏話,我辛棄疾豈是說話不算數之人,隻是好漢你就算要來找我,也該到我的家鄉去才對,怎麼竟然都找到這裏來了。”
柳靖陽道:“辛公子果然是聰明得緊,什麼事情都騙不過你,實話告訴你吧,今日我其實也是誤打誤撞才找到這裏來的,我原以為你們在此聚會,乃是想要打家劫舍呢,所以這才會偷偷跑到房頂上去偷聽。”辛棄疾一聽這話,又是哈哈一笑,道:“還好我們沒有幹那些下三濫的勾當,否則這回隻怕便要被好漢給狠狠的教訓一頓了。”說了這話,伸手指著柳靖陽向其他眾人說道:“這位便是我之前與你們說過的以一人之力,打退了數百金兵的好漢。”
那十幾人聽辛棄疾說了這話,臉上同時都露出了欽佩之色,一起向柳靖陽行了一禮,說道:“好漢的大名我們早已聽稼軒兄提起過多次,今日有幸得見,當真是幸何如之。”柳靖陽當即也向眾人還了一禮,說道:“諸位英雄客氣了,在下見到諸位身處異國,卻還是心向大宋,心中才是好生敬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