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甲之砒霜 乙之蜜糖(1 / 2)

甲之砒霜 乙之蜜糖

訴說

就這樣,我又回到了單身女人的生活,一雙女兒粉雕玉琢,看到她們純真的笑容,我的心裏就覺得很平靜。我想,等她們長大了,我一定要告訴她們,作為女人,最重要的是自立自強,這樣,你才能擁有尊嚴,才能得到美滿的愛情和幸福的家庭。

她的表情刺傷了我僅剩的自尊

1996年的冬天,我離開了生我養我的小鎮。

高考的失敗、家庭的貧困、父母的辛勞,還有弟弟妹妹一年比一年昂貴的學費,讓我不得不做這樣一個選擇。外出打工在家鄉人的心裏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很多人出去了就不願再回來。

我跟隨幾個姐妹到了廣州郊區的一家工廠,流水作業,每天都重複同樣的工作,做久了,人也麻木了。可我內心非常渴望能夠改變這種生活。

有一天我去領工資,看到財務室坐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我在工資單上簽字的時候,他站在我旁邊說:“你的字寫得很漂亮啊!”我有些自得地笑了,讀書的時候,我是年級有名的才女。他跟我攀談起來,問我的家鄉、學曆。

幾天以後,我接到人事部的通知,到辦公室做文員。我這才知道,那個中年男人就是工廠的老板,林濱。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都是順其自然的,他頻繁邀請我出去玩,給我買高檔的時裝和化妝品。我並不討厭他,所以和他走到了一起。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女人的漂亮是一種資本,當時的我,除了姿色,一無所有,這是能改變我處境的惟一辦法。那年,我隻有二十歲。

林濱在江邊給我租了房子,每天的任務就是等著他回來,或者聽他一個電話說今晚不來了。就這樣,我成了人們眼中的“二奶”。為了打發時間,我在旁邊的學校報了一個英語培訓班。我喜歡去上課,在那裏,我和所有的同學是一樣的身份,或者是公司的職員,或者是年輕的學生。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有一天,我正在上課,林濱的太太找上門來,像她那樣的貴婦是不屑於碰我的,是她的手下衝過來,把我揪起來,幾個耳光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半天,我都沒有緩過氣。林太太一直很優雅地站在那裏,像是欣賞一幅動人的圖畫。最後,她說,“小姑娘,離林濱遠點,想做狐狸精,再修煉幾年吧。”

我別過頭,看到大家的目光,有驚訝,也有鄙視。我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教室。那一幕,我永遠都忘不了,就像在陽光下被人生生剝去了衣服,連一塊遮羞布都沒有。

林濱知道一切後,沒說什麼,安排我去深圳待了一段時間,所謂的避避風頭。從那時開始,我就非常恨林濱的太太,往死裏的恨,也許是因為嫉妒,也許是那天她不屑一顧的表情刺傷了我僅剩的一點自尊。

那是一個陰謀

在深圳的半年,我打聽清楚了林濱和他太太的底細。他們算是患難夫妻,她跟著林濱吃了很多苦,所以,林濱一直都很敬重她。而且,他在我之前還有過一個年輕的女孩,女孩跟他在一起兩三年,二十五歲的時候,他給她一筆錢,讓她去嫁人。我想,其實林濱還算是一個善良的人。

知道這些之後,我在心裏暗暗作了一個決定。

從此,我什麼都不說,很乖巧地跟著林濱,一句話都不抱怨,從不要求他給我買什麼。我很清楚,這個男人是蹦極時的那條繩索,失去了他,我會陷入萬丈深淵。

漸漸地,林濱看我的目光裏,除了欲望,還多了一些憐惜。他曾經問過我,為什麼心甘情願跟著他。我說,因為你對我好。

我在打一場毫無把握的仗。

再次回到廣州,我主動給林太太打電話,隻說了幾句話,“沒有我,林濱照樣會找別的女人。我隻要和他在一起就夠了,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我想,她應該很清楚林濱的為人,知道我沒有說錯。林太太隻是沉默。

三個人,相安無事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一年後,機會來了。那天,林濱去新加坡談一筆生意,送他上飛機後,我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想了很久。我知道,如果輸了,那我將會被打回原形。可是,那天林太太叫人打我時的表情,周圍人的目光,我始終無法釋懷。

三天後,林濱回來了。一大早,我就打電話給他的太太,告訴她我懷孕了。果然,放下電話沒有多久,她就氣急敗壞地衝了過來,我很平靜地請她上樓,她問我想怎麼樣,我對她笑,“林姐,我會去打掉的。”她扔給我一張支票,說,“半個月後我再來看你,到時你還沒有處理好,我親自送你去醫院。”

我送她下樓,出了大廈,有很長的一段樓梯。是我早就看好的,我在心裏很悲哀地想,一定要這樣嗎?但我心裏有一個肯定的回答:一定,因為我一定要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