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時的冷天月,也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
殺人,立派,然後再滅宗滅派。
隻是好景不長,他做完這些就死了。而他死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在後山建了一座祭壇。
冷天月一生隻收了冷凝霜一個弟子,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將自己的武功傳授下去。於是便有流言,冷天月將自己所創的劍法武功一切都藏在了後山的祭壇之中。而開啟的鑰匙,便是一把叫做涅凰的劍。
仔細想來,冷凝霜若是繼位,便也不用這麼急於尋找涅凰,開啟後山的神壇了。
或許,在冷凝霜還是少主的時候,冷天月就已經……
這些事情太過複雜,而赫連宇隻是用很短的語言。最後,結果卻是,冷凝霜找到了涅凰,隻不過那把涅凰卻不是赫連宇的祖父鑄的,而是赫連宇親自鑄的。
那把劍無法開啟天月神壇,冷凝霜拿著那把劍,後來的事卻又不得而知了。
“冷凝霜把涅凰扔了,那把我仿造的涅凰,她並沒有去開啟什麼天月神壇。”我正想著,赫連宇卻冷不防突然說了這一句,“我自己親手鑄的劍,自然是認得的,她拿的不是涅凰。”
赫連宇說:“雖然江湖上說冷凝霜手裏的那把劍就是涅凰,可是那****見著了,她拿的那把劍,卻是冥霜,我曾經鑄的另一把劍。”
“冥霜?”聽到這個名字,我忽然想起來,那日慕容玄贈與我的那把劍,名字就叫冥霜。而這把劍,卻為何是冷凝霜所拿。若是如此,當日在天月教,冷凝霜為何不提及。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又有什麼所謂,什麼劍都好,都不過是殺人罷了。
紅色的血,你的,我的,混雜在一起。那時向往的江湖,不過是一個由鮮血填滿的染缸罷了。
對了,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赫連叔叔。”我忽然叫道,赫連宇微笑著看著我,“還有什麼要問的?既然你已經邁入了這江湖,趁著今日,我凡是知道的,都會說給你。不過聽了這些事情,你切要記住,以後,凡事都要謹慎。”
我點點頭,最後卻還是問了:“當年隱劍山莊,究竟是為什麼?”
他深深的看著我,過了許久才道:“若要斷,何須留下什麼。”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赫連宇的那間小屋的,隻記得離開時,天邊彩霞漫漫,周子涯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手搖折扇,笑對著我。
待我走近了,隻聽他道:“怎麼,我那師父可是對你說了什麼?”
我腦裏滿滿回蕩著赫連宇說與我的最後一句話,有些恍惚。我看了他一眼,然後直直的從他身邊經過:“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你若想聽的話,可以自己去問他。”
周子涯自然是站在原地笑而不語。
臨走時赫連宇將涅凰交給了我,交給我時,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將那劍放在了我手裏,轉身走進了裏屋。
想到他當時的神情,我握劍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隨後又鬆開。沒走幾步便又走到了盡頭,霞光萬丈,映射到腳下深澗中。我想了想,揚手將那劍扔了下去。
周子涯在我身後道:“那把劍江湖上多少人可是打破了腦袋想要得到,你就這麼說仍就扔了嗎?”
“可冷凝霜不也把它扔了嗎?”
周子涯嘿嘿一笑,在這件事上並不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然後就聽他道:“你往右手邊走,便可以看到一座橋,恕我不遠送。”
我點了點頭,也沒有回頭看他,順著他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可還沒等我走多遠,就聽他又道:“在這個世間,任何得到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給你好處。”
我的腳步頓了頓,卻依舊沒有回頭。
那把涅凰,赫連宇不會平白無故的送給我,可是,望向那深淵,現在怎樣也已經晚了。
突然想起來,天月教在這幾年裏先後滅了明陽宗和玄天門,而周子涯,大概是屬於玄天門罷。
沒過多久果然有一座橋,這個時候我轉身已經看不到那個小屋了,可是赫連宇的話依舊在我耳邊回響著。
——若要斷,何須留下什麼。
當時慕容玄是這麼想的罷?他既然要與冷凝霜斷個一幹二淨,自然是不需要留下什麼罷。
就因為這樣就因為自己的私怨,就將隱劍山莊上下百十餘人屠個幹淨,就剩下我……還有鬱清。
罪魁禍首是我嗎?若不是我,隱劍山莊也不會有此大難,若不是我,爹爹,二娘……
一張張熟悉的臉浮現在我麵前,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可卻抓了個空,腳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一滑就滾了下去。
慕容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