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四,可還沒到五點,楚水初中邊的長安街頭卻已經熱鬧起來,賣花甲和魷魚的大叔急匆匆地支出了攤位,疑惑地接受這意外的驚喜。
說奇怪也不奇怪,剛考完一場大試,所有學生都著實放下了心中的擔子,你要這個時候還強求他們留下繼續安心複習?不存在的,老師的靈性還沒低到這種程度。所以,與其放著一幫撒了韁繩的野馬在學校鬧騰,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讓他們好好放鬆一把。
校門外,提前放學的學生有說有笑地走了,而這次徐晃,蕭峰他們可無法消受這朝思暮想的福利,作為廁所烏龍的主角們,他們全都被司馬剛留了下來,在辦公室裏接受審問。
“舅舅,舅舅……”司馬剛一直默不作聲,好像真的是生氣了,夏盤想起了馬上要進行的比賽,他叫著一旁那個幫忙監考的警察,想讓他說兩句話讓司馬剛消消氣。
“不要叫我舅舅,我沒有你這樣的舅舅,呸,臭小子,我都被你氣糊塗了……”老潘身為警察,對自己的外甥做出這等小偷小摸的勾當也是氣憤不已。
與阿傑一樣,老潘也是從興和城走出來,跟著王老板一起東征北戰的隊友。老潘名為潘興,一米八五的大個,方頭方腦,一臉絡腮胡子活生生一副土匪模樣,一開始司馬剛都有些懼他,直到日子久了,才明了潘興憨厚老實的本性。由於是隊裏年級最長,也是技術最高的,熟了之後大家都叫他老潘。當時圈內所有人都知道,與興和戰隊對壘,有兩個原則絕對不能打破:第一,三ban必留兩ban給上,堅決不能放出肉食性上單;第二,如不慎觸犯第一條規則,己方上單崩盤,打野切勿盲目幫忙,如有必要,請叫上中單,因為職業賽場上已不止出現一次以一追二的奇觀。
外人不知道,實際上對於老潘,還有另一條法則,那就是切勿與興和戰隊發生任何場外衝突。大家都知道,打遊戲的都是不到二十左右的青年小夥,正是血氣方剛之時,一上頭,吵架拌嘴,威脅互噴都是常有的事。可是在場下,一般人和老潘還真是皮不起來。
興和城裏有個曾經的省隊摔跤教練,大大小小帶過無數弟子,司馬剛的老同學胡麗亞也是從小師從於他。最近,他帶的一個徒弟在世錦賽上拿到了第三的好名次,這著實讓已經退居二線的老爺子又風光了一回。老爺子姓潘,大家應該已經想到了,正是潘興的父親。老潘從小耳濡目染,什麼推手,扣腿,手別子都耍得有模有樣,曾有一次,司馬剛因為泉水前跳舞,被對麵的五人堵在休息室前報複,可當老潘加入戰場後,他們馬上後悔做了這個決定,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是場上一追二的殺神,來了場下,他更是能以一追五的怪物!
憑著一腔熱血與一身武藝,老潘在隊伍解散後以二十一歲的高齡考入了警察學院。畢業之後,他放棄了省城的機會選擇回到家鄉任職,能和老隊友和老朋友見麵,這對於重情重義的老潘來講,也無疑是一件快事。
司馬剛是最近幾個月才見到老隊友潘興的,而對於老潘是自己學生舅舅的情況,司馬剛也是剛剛才從老潘的口中得知的。他不由得感歎,興和城是如此之小。不過現在看著夏盤與老潘一模一樣的方形臉龐,以及漸漸成型的絡腮胡須,司馬剛也很難不把他們往一家人上麵歸。
“你們想好了嗎?”一直低頭撥弄手機的司馬剛終於抬頭掃視了站在牆角的四人。
“我——們——知——道——錯——了。”四人見勢不禁心中一喜,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趕快統一腔調,擺出認錯的態度。
司馬剛聽了他們毫無誠意地陳腔濫調,不由地搖了搖頭:“那你們繼續吧,老潘我再給你泡杯茶。”
“別呀!”聽到這裏,徐晃再也忍不住了,“還有不到二十分鍾就要比賽了,再來一杯茶,對麵人都要選好了。”
“是啊,是啊!老師別生氣了,我們再也不敢了。”夏盤、蕭峰、石樂誌也耐不住了性子,他們為了今天的比賽準備了好久,也真的是不想由於這件蠢事影響了整個班的努力。
司馬剛見學生們真正地對自己的行為有了後怕,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讓背對牆的四人轉過身來。
“老師一點也不生氣,也根本沒想懲罰你們,不然的話,把你們丟到學生處記過,那不是更加省事?”司馬剛的目光一個個看過去,但沒有一個同學敢直視他的眼睛。
“老師當年也做過弊,比你們還絕,那時候你們胡老師考試坐我後麵,我特意買了一副墨鏡放在桌子左上角來反射她的試卷,後來兩人卷麵相同,都判零分,我被錘了好久。不過還好,那時候她手勁還沒現在這麼大。”徐晃他們一下被逗樂了,但由於知道自己有錯在身,他們還是強行繃住了臉,聽著司馬老師繼續說,“所以說,作弊有什麼用呢,我們的虛假成績可能會逃過老師家長的懲罰,或是吸引一幫同學羨慕的目光,可是除此之外,我們什麼也得不到。再舉一個例子,你們打遊戲最討嫌什麼,演員是不是,當一個演員出現在我方隊列,即使是為師我也會顯得無能為力,那麼當這種破壞遊戲平衡的情況出現時,你們誰還記得我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