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耐著性子執筆抄寫著規矩,還要一字不落地記住,平靜的心不由得變得躁動。
蠟燭的光影在不停地隨風晃動著微弱的身影。
”誰?”淩兒立馬停筆,望著漆黑的窗外散著月亮的微光,起身後退三步,微眯著眼眸,佝僂著腰,如狼般防備著不速之客的到來,黑暗中寂靜的風聲呼呼作響,跳動的心不知何時變得平靜下來,聳動著自己的鼻頭,試探性的對著黑暗中的方向說到:“秦少然,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麵,到底想幹嘛?”
“小丫頭,真聰明呢!”秦少然也微微訝異她是如何猜出是自己的,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隱藏在深深的笑意中,在淩兒的眼中,全變成了無賴的嬉皮笑臉。經常聽師傅說世上的無賴總是會笑著把五官擠在一起,讓人們看著害怕,她想麵前的應該是一個高深的無賴,因為他長了世間誘人的容顏。
“你來幹什麼?”淩兒瞪大著雙眼看著麵前的少年在自己房中來去自由,並沒有任何局促,難道他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嗎?
”你那麼緊張幹嘛,我又不會傷害你,喏!“從衣袖裏拿出兩個饅頭,視線卻一直看著麵前的小丫頭,眉目上與她不符年紀的戒備,防備心如此之重,這不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女該有的態度,越是好奇的東西真相一探究竟。他好像也忘了自己也是翩翩少年。
淩兒看著那兩個突兀的大白饅頭,煩躁的心瞬間被冰涼的水熄滅,莫名其妙的望著麵孔姣好的秦少然,即使在黑夜中也掩飾不了他誘人的魅惑,狹長近妖的琥珀眸,深陷在高挺的鼻梁兩側,是光的作用讓他又淪為了男人中尤物。她竟有些結巴:你這是?”
“傻丫頭,看你被罰了,我想十之八九與那偽君子脫離不了關係,所以啊,我半夜閑著也是閑著,溜到廚房偷了兩個饅頭給你送來了!”大義凜然的說完這番話,秦少然摸了摸頭,顯然對於說到去偷饅頭還是對於自己的身份有點汙。
淩兒看著眼前的人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說出了這一大段話,尤其是與她共鳴的心聲一下子找到了契合點,令的她心裏升起異樣的感覺,眼神裏不停的打量對麵的人,卻在他與自己無異的琥珀眸裏看不出一絲波動,秦少然被麵前充滿神秘的小丫頭深深的吸引著,年紀尚小,眼眸中散發出的野性無法讓人駕馭,頓時間被那雙熾熱的眸子盯得臉上湧上火辣辣的異樣。
“咳.....我該走了,我隻是看看你,”說著話的同時,腳上像抹了油似的,跳出窗外,黑影被夜色湮沒的毫無痕跡。留下淩兒獨自呆愣愣的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背影,在看看手中的饅頭,竟無語凝噎,轉身回到書桌旁,奮筆疾書。
窗外,一抹長袍裹身的影子立於樹下,靜謐的黑眸低垂,袖中的手不由著心,不停冒著的汗的手緊緊拽著袖口,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外看著屋內渾然不知的人兒,許久後,消失在黑夜中。
鳥兒的啼叫在院子裏越發的稀少,即使院裏如春,也抵擋不了冬的來襲,尤其是清晨的涼意來襲,驚醒了趴在桌上不懼寒意侵襲的淩兒,她終於背完了師傅教的規矩,伸了個大懶腰,打開房門向前院的廚房走去,穿過迂回的廊道,經過中庭地時候,一處池水上水霧嫋嫋升起,養在池水的樹,枝蔓衍生,綠意逐漸泛黃,看來深冬已不遠,淩兒睡意已經清醒了大半,是時候去廚房找點東西去了,穿過那條熟悉的小道,就來到了亮著明黃的燭光的廚房裏,雞鳴狗叫使這裏忙碌起來。
就在炊煙升起,廚房裏下人們的吆喝聲響起,突然廚房門猛地被踹開,一身粗布麻衣的七尺男兒從廚房裏憤然離開,眥裂著通紅的眼,想必是一個晚上都未曾合眼,眼下的烏青在油嘖嘖的臉上分外突兀,頹廢呆滯的模樣在現在看來,一種壓抑許久的魄力隨著焦躁不安,慢慢透漏著掩藏許久的雄輝氣勢。
淩兒看著是秀姑旁的傻大個,把自己的驚訝藏在心底,輕巧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隱於前方擋住的木板,細細觀察著前方傻大個的異常,隻是從前一直拿在手中的那把刀換成了柴夫的砍刀,他看著手中的砍刀,就準備亂發作一通,就像喪失理智的野獸。
從亂糟糟的廚房裏,一道瘦弱的身影衝進淩兒的視線,而後那道清麗的模樣,溫和的眼眸裏的波動開始變得無可奈何。轉瞬間一種鎮靜的神情強硬的在那張慈愛的臉龐上呈現,”楚兒,弄丟了那把刀也是好事,你應該明白我們的處境,慕容公子收留了我們,那麼我們現在就隻要好好活著,我們總會有機會報仇的!“秀姑的眼裏的憎恨陰冷與她那張溫和的臉龐格格不入,淩兒隻是靜靜的聽著,她發現周圍的人越來越讓她捉摸不透了,此時的傻大個轉身看到來人,激動狂妄的情緒夾雜著凶狠與不甘,憤恨的丟下刀,拋下站在原地,靜默垂淚的女子,矯健的步伐消失在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