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婉清正坐在殿前的涼亭上望著不遠處還未被鏟除的幼菊神遊,忽聽不遠處有丫鬟們的議論聲。婉清微微一笑,想必是幹活時無聊閑談罷了。
正要一笑而過時,忽然聽到她的名號來:“唉,郡主也真可憐,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偏偏攤上這樣的是事呢?”
“是啊是啊,還不隻這一次呢!”
那邊有片刻沒有聲音,大概是思索著這句話的真假性:“是噶,要算上十幾年前的王後……”
“誒,晦氣晦氣!大白天的,非要提個死了十幾年的死人做什麼?”
“好好好,我不提!總行了吧?”
短暫的沉默後,那個說晦氣的人又說道:“不過也真是,可惜了郡主這麼好的一個人了……”
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截了去:“大白天的不幹活在這裏郡主長郡主短的聊什麼呢?還不幹活?”
“姑姑,不是我們說,前幾天青蘿姑姑剛走,如今才剛剛下葬,這先王後的母親卻又山陵崩了……您說,郡主怎麼就這麼……”
“這麼什麼?分明是命硬克人罷了。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姑姑!”聽聲音那個丫頭好像有些生氣。
婉清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嗬,想她一個當朝郡主居然被人同情,真是好笑啊!
那個被稱作姑姑的人一定是個急性子,不然也不可能總是打斷別人說話:“行了,趕緊幹你的活吧!郡主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歸結起來到底誰該同情還不一定呢!”
“可是……”
“可什麼事!我看今天你是閑的沒事幹了是吧?好,今天這兒的活全是你的,到時幹不完就等著領罰吧。”略微停頓了幾秒又命令道:“除了她,其餘人全都跟我走!”
隨後婉清就聽到了一陣鞋底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從此那裏很久也沒有了動靜——大概是她們已經離開了吧,婉清想著,邁步想要離開,突然聽到細微的哭聲,轉頭望去,竟是一個小丫頭蹲坐在地上望著一朵花在哭。
不知為什麼婉清突然覺得很心疼,就柔聲的問道:“怎麼了?”
那丫頭抬起頭來見是婉清,又驚又喜的跪地行禮:“郡主。”
婉清一聽這聲音,正是那個為自己申辯的丫頭,頓時心生憐惜。伸手將她扶起,笑道:“方才還要多謝你呢。”
丫頭一陣吃驚:“原來郡主一直都在啊!”
婉清輕笑:“總在屋子裏坐著覺得o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就出來坐坐。”誰知道會聽到你們在背後嚼舌根呢?不過這句話婉清沒有說出口。
“奴婢們也沒有其他的什麼意思,還望郡主不要怪罪。”說著,就驚慌的要下跪。
“罷了罷了,或許你們說的對,我就是命硬,向來與我親近的人早晚都要死的。”婉清的目光遙遙的望向不遠處的蔓蘿,聲音縹緲而無奈,讓人聽著莫名的覺得哀傷。像是如果現在來一陣風,就能將她剛剛出口的話吹得絲毫痕跡也無。
丫頭也順著婉清的目光看去,隻見滿目的青綠,微風浮動,煞是好看。可回頭再看婉清,已然是涕淚成行。
“郡主這話說的,好像不和您親近的人就能長生不老似的。”丫頭頓了頓又道:“那奴婢還要離您近一點呢,奴婢可不想當個老妖怪!”
婉清聽罷不覺莞爾,也明白丫頭的好意,不覺微微一笑。
心裏卻想,或許真的是自己害死了青蘿吧,還有姥姥……那麼下一個人有是誰呢?漫笙,父王,還是張竺岩?她也不知道。她隻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就是一個拖累,連累了好多人都不能平靜安寧的過日子,都是她自己啊!
或許連帶著母親也是自己克死的吧,婉清哀傷的想。
我真的好累啊,婉清喃喃間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那個一直以來在夢裏朦朦朧朧的麵容,不禁驚喜的見道:“母親,是你嗎,是你來接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