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
靈異傳真
作者:齊子怡
衛校畢業後,我去鄉醫院實習。醫院沒有宿舍,院長就安排我住在門診樓二層最西邊的房間。這是他們原來堆放雜物的房間,反正我實習隻三個月,雜物歸集到一個角落,給我安下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就可以了。因為是夏天,我在床上撐起了蚊帳。
鄉村的夜真是寧靜啊!晚上醫生下班後,這個樓裏就剩下我一個人,特別冷清。醫院住院部距門診樓相距大約200米左右。盡管我喜愛安靜,但頭一夜還真有點不習慣。幸虧我向來膽大,在青蛙的歌聲中,還是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發現在蚊帳的門襟上,有三個圓圓的新鮮血點子。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新蚊帳啊。我低頭看手,雙手好好的沒弄破,又全身檢查了一下,也沒有地方受傷啊!而且我清楚記得,沒帶回過紅藥水。我拿來麵盆,想用清水把這三個血點洗去,但怎麼洗也洗不掉,我隻得把蚊帳拆下來,倒上洗衣粉狠狠地用手搓著。可我的手都擦痛了,這血滴卻像長在蚊帳上,怎麼也洗不掉。
房間裏沒裝自來水籠頭,我把蚊帳拿到樓前草坪上的公用自來水籠頭,邊衝邊洗著。“小陳,這麼早就洗蚊帳啊?”我轉身一看,原來是護士長早早來上班了。我笑道:“是啊!不知怎麼回事,過了一夜,蚊帳上有三個血點子。”護士長聽了,過來拿起蚊帳看了看,臉色有些凝重地問:“夜裏沒發生什麼吧?”“沒有啊!我睡得可香了呢。”我笑著回答。我想護士長一定以為我一個人住這幢樓害怕。盡管我是個姑娘,但我一向是以大膽出名的。可護士長似乎並沒有讚賞我的大膽,不吭聲轉身走進樓裏去了。
第三天,我胳膊上又出現了三個圓形的小青點。心想,大概是自己不小心在哪裏撞傷的吧,也不當回事。鄉醫院的工作其實並不比城裏清閑,打點滴的病人不少。我跟在護士長身邊,她一邊給病人手上紮脈帶,一邊給我講解著如何尋找易紮的靜脈。突然她的眼睛睜圓了,她的眼角無意中掃到了我胳膊上的三個小青點。她詫異地說:“你這裏怎麼了?”我說自己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睡了一夜就有了,也許是不小心撞的吧。護士長卻若有所思地說:“這個不像是撞的,很像是鬼點青啊!”我好奇地問她:“什麼叫鬼點青啊?”護士長說:“就是鬼用手指在你身上掐的。”我嗤笑說:“世上哪有鬼啊!護士長怎麼也會相信這個?”護士長不再說話,隻是歎口氣搖搖頭。
當天夜裏,月光特別明媚,照得我房間裏什麼都清清楚楚的。我從窗口望出去,不遠處的住院部燈光通明,但聽不到聲音;遠處的蛙鳴在斷斷續續,更增添了夜的寧靜。半夜,我睡了一覺醒來,睜開眼,頓時嚇得一個激靈:在我床沿邊,坐著一個剪短頭發的女人,仔細看去,是月光下一個黑色的剪影,比正常人大,正在低頭看著我。我不敢作聲,偷偷把被子往上拉,蓋住自己的腦袋,連氣也不敢出。過了一會兒,我抑製住自己的心跳,努力保持頭腦清醒,心想,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吧?我又悄悄把頭探出被子,黑影沒有了,隻有清冽的月光從窗口射進來。也許是窗外的什麼被月光照進來的影子?我爬起床,推開窗子,樓外麵仍是那片隔開門診部和住院部的空地,空地上有一條連接兩個樓的水泥小路,路邊倒著些煤渣。我轉身搜尋著房間裏的一切,最接近黑色剪影的,隻有桌上一把天藍色的熱水瓶。但如同白晝的月光下,再怎麼想象,也不能把它與一個剪發女人的黑影聯在一起。一想起白天護士長的話,我的膽一下縮小了,急忙上床用被子蒙住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