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向陰影當中縮了縮,昏暗的夜色遮掩住了葉楚的臉上表情,她慢條斯理開口,聲音中還帶著幾分笑意,似在嘲笑方野的異想天開,隻有她自己方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壓製住那滲入骨頭裏的陰寒,叫她的身體不發顫,“若不是認識了你們幾個人,秦長老知道我是哪顆蔥哪瓣蒜?且不說我們之間這身份地位上的差距,我夠不夠資格得罪到他,就單論修為,就我一個小小的金丹修者,有幾個膽子敢去得罪化神的大修,難道就不怕沒聲沒息的就墳頭長了草?我又不傻,我也沒有活夠!”
“你還不傻?!”方野猛的坐直了身子,眼睛瞪的大大的,盯著葉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秦師叔的性子雖然是冷了一些,嘴巴也不怎麼饒人,但是宗門之中最講究宗門法規,最是公正的一個人,才得以執掌執法隊。絕不會因為你得罪他就對你下殺手的。”
“哦,不會下殺手啊……”葉楚微垂下了眼臉,盯著手中搖晃著酒瓶子,嘴角是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漫不經心的應聲道,“你也知道的,我剛剛回宗門便是閉關了,來見你這還是第一次出門,又哪來的時間哪來的機會,去得罪他呢?”
“不是,那什麼……”方野狠狠的皺緊了眉頭,不知道怎麼解釋,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抓起了酒瓶子灌了一大口,索性也就不委婉含蓄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半個月前,你還沒回宗,秦師叔來找過我一回。問了我好些關於你的事兒,問的特別仔細,說是準備招收你入宗門執法隊的例行背景調查。雖然,我說不上來有哪裏不對勁,但是我就是覺得秦師叔的態度有些怪怪的。”他頓了頓,頗有幾分艱難的開口道,“我覺得秦師叔對你,似乎……反正就是感覺很不好,你真沒得罪他?實在不行,我陪你去給秦師叔低個頭,認個錯,秦師叔有了台階下,總不好跟我們這些小輩過多計較的。”
半個月前?葉楚一怔,眼底是化不開的疑惑不解,眉梢微挑,曲起了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叩擊著桌麵。也就是說半個月之前,秦天青對她的觀感就完全改變了,那個雖然心黑嘴毒,但卻一直對她讚賞有加,盡心栽培她的秦天青,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她的命!
從一個可以培養的後輩陡然變成了欲殺之而後快的敵人,這裏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從秦天青不那麼正大光明的動手來看,殺她這件事同宗門的大局無關,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因為私人恩怨。可是,那個時候,她明明是才從死生的邊緣掙紮了回來,隻跟楚安然、越人歌有過較長時間的接觸,並沒有和任何人發生衝突,也沒有做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情。
略微的想了一下,葉楚確定自己沒有做任何應該被殺掉的事,便是將這些紛雜的念頭盡數拋開了,她知不知道原因,又能如何?秦天青想必是心中已經認定了她該死,方才不由分說的出手斬殺她,她又何必費盡了心思去弄清楚緣由,清冷的月光照入了她的眼底,化作了一抹狠厲和敵意,既已反目,兩人就是敵非友,她一向對於想要她命的人沒有什麼容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