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熙雯發現她的神經已經被這些思緒折磨的脆弱敏感,在這個盛夏的七月天裏,她毫無預兆突然就生起了病。咳嗽,失眠,吃不下飯,她的聲音啞的說不出話來,有時候一整夜都睡不著,身體急劇的消瘦了下去。
這一病念熙雯就病了一個多月,楚爸爸當初疼愛女兒本來就給她訂的是單獨一個人的宿舍,這樣一來,房間裏就隻有她一個人。剛開始的時候陌雲焉每天都會打電話來關心她,小心翼翼的打聽著她跟總裁之間到底是怎麼了,但是這些都被她淡淡的敷衍了過去。因為她知道,有些問題永遠也能對別人啟齒。
後來她怕越病越重,甚至連起床都沒有了力氣,怕周圍的人擔心念熙雯索性向學校以生病要在家養傷之名請了一個月的假,她關了手機整天呆在了宿舍裏很少出去。
很多時候念熙雯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風逸辰,好個男人就像幽靈一樣可以隨時隨地侵入她的每一個神經細胞。他記得他指尖的溫度,記得他寵溺她時眉飛色舞的表情,更記得她傷了他的時候那冷漠的表情。念熙雯常常從睡夢中嚇醒,然後睜著空同毫無焦距的雙眼一直到天明,這個時候她總會忍不住的問自己。
念熙雯,你到底這輩子做了什麼可惡的事情一定要讓你眾叛親離,你到底欠了別人什麼,才讓你的人生活得這樣一敗塗地。你才十八歲,如花一樣的年紀裏,你竟然葬送了這個青春裏最美好的愛情。
痛哭,歎息,再到眼淚幹涸,這一切在時間裏周而複始,但是又慢慢的被時間磨平。生病的這一個月裏念熙雯除了睡覺外就是用一些小說來麻痹自己,這所名牌大學就是有一個好處,有很大的圖書室每年都會加購入新的圖書,就算你每天不停的看你也看不完。
而這一天,念熙雯看到了安妮寶貝寫的《蓮花》,看到裏麵的一段話,突然就低低的淺笑開來。
安妮寶貝說:與某些人的緣分,就像在夜色中開的花,不能見到陽光。黎明之前即自行默默凋謝,且將永不再開花。那是屬於月光與陰影的情緣。走出了那段城池,還是要繼續趕路。生命就是這樣充滿幻覺。始終有希望,也始終無望。
這多麼的像她跟風逸辰,他們的愛情永遠就像盛放在暗夜裏的花,不管在床上多麼熱情似火的纏綿,可是一天亮,那些溫暖都將慢慢被抽離。明明那個男人就在身邊,明明她愛他深入骨髓,可是,她依然無力改變兩顆心越走越遠。
他們終於不用再見麵,這樣真好,他們給過彼此的那些眼淚和疼痛,都會如風飄遠,也許多年後的某一天,別人再在她的麵前提起那個叫風逸辰的男人,她的心也可以靜如止水。
書翻頁的時候不知道是被嗆了風還是怎麼回事,念熙雯突然就凶狠的咳嗽起來,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咳咳’聲,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她趕緊的回過頭去拿放在床邊小桌子上的水,可是剛握住著杯子因為咳嗽身體一下子沒穩住,差一點就摔下床,杯子也在掉在地上一下子給摔了個四分五裂。
念熙雯看到碎在地上裏麵早已經幹涸的玻璃杯,嘴角頓時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原來,她真的不適合一個人的生活了,她總能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亂顯得異常的狼狽。這場病來的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而且,她也明白,她的心病了,沒有藥物可以治療,而唯一能救她心的藥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看了看牆上的日曆,她已經病了一個月了,她真的覺得,或許這一次她真會離開這個世界也說不一定。
頭暈眩的厲害,念熙雯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夢境裏她像快要死了的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竟然夢到異常溫暖的畫麵。爸爸媽媽,姐姐弟弟都坐在桌子邊,他們問她,怎麼這麼久了還不回家,他們等了她好久好久。
她突然就覺得好難過,撲進媽媽的懷裏,親了親媽媽慈愛的臉,溫聲說道:媽媽,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你們久等了,能跟你們呆在一起,真的好幸福。
“醫生,到底怎麼樣了啊,念小姐怎麼會突然病得這麼嚴重?”李媽帶著一個小女傭連同一名女醫站在念熙雯宿舍的床旁,有些焦急的問道。
一個月前那晚發生的事情讓李媽現在還心有餘悸,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念熙雯竟然還會拿槍殺人,更沒有想到她要殺的人竟然是少爺。不得不承認,在得知這一點的時候李媽是憤怒的,她在風家三十幾年是看著風逸辰長大的,她早已經把自家少爺的生命看得比她還重要,又怎麼會允許別人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