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江南接過書,掃了一眼書名——《江南》。
劉江南點了點頭,算是謝過白豔。隨後拎起自己的書包,說:“我寫作業了。”說完,回了自己房間,順便用腳後跟把門帶上。
“白豔,你過來一下。”劉青山麵帶怒色,走進主臥室。
白豔硬著頭皮跟進去。剛進去,劉青山就劈頭蓋臉問道:“白豔,你怎麼回事?蛋糕上的字為什麼是‘祝,劉江南生日快樂’,而不是‘祝,劉江南一家生日快樂’?你別說是蛋糕店的錯,我不會相信的!”
“你小點兒聲……”白豔嗔怪地說道,“小南就在自己房間,別讓他聽見。”
“好,我小聲,你解釋清楚。”劉青山歎口氣,說道。
白豔定了定神,說道:“蛋糕上麵的字,是我讓蛋糕店改的……這隻是第一次見麵而已,青山,我們不能太著急,不能太強勢。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想早一點把小南的情緒穩定下來,讓小南早一天接受我。我又何嚐不想這樣?可有句話叫‘物極必反’,一味提醒小南我跟他以後是一家人,他肯定不能接受。”
劉青山閉上眼睛。“你說得對,我們得慢慢來。”
“青山,可樂的事情……”
“不要緊,”劉青山說,“那隻是一個小失誤,無關痛癢。”
白豔拽著衣角,劉青山看著窗外,兩人沉默幾分鍾,白豔說:“青山,你覺得,小南的反應……”
劉青山緊緊抿著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不正常,卻合情合理。你知道的,小南就是這種性格,誰也猜不透他。”
“他會不會……”
“不會!”劉青山斬釘截鐵,“絕對不可能!白豔,你別想太多,就算小南的城府再深,他也不過是個剛滿十六歲的孩子。”
“嗯。”
“以後我們說話做事都要謹慎一點,類似今天的意外,務必不能再有了。”劉青山背著雙手,遠遠眺望著天邊的繁星,語重心長道,“小南,希望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
夜漸漸深了,時鍾顯示十一點半,劉江南躺在床上,許久沒有入睡。百無聊賴之際,劉江南拿起白豔送的書,隨便翻看了幾頁。作者的文筆非常一般,整本書乏味無趣,隻是敘述了一個老掉牙的愛情故事,看看開頭就知道結尾。劉江南無心再讀,隨手把書丟入垃圾桶,連作者的名字都懶得瞄上一眼。
劉江南用手臂墊著後腦,靠在床頭,兩隻眼睛動也不動看著牆上的時鍾,若有所思。過了很久,劉江南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開始對著照片發呆。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
她就是劉江南的親生母親。
十年前,劉江南的媽媽不幸遭遇車禍,丟下隻有六歲的劉江南和窮困潦倒的劉青山撒手人寰。那個時候劉青山一無所有,劉江南的媽媽跟著他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唯一留下的念想,就隻有這張照片。
劉江南閉上雙眼,試圖回憶媽媽的音容笑貌,可他什麼也想不起來。倒不是因為劉江南當時年紀太小,而是兩個多月前劉江南也遭遇了車禍,頭部受傷,嚴重腦震蕩,以往的記憶變得支離破碎,成了一個失憶症患者。
家庭部分的記憶喪失了,但劉江南對以前所學到的知識、生活常識等等仍記憶猶新。醫生說這種情況是最為複雜的,完全無法預測劉江南丟失的那部分記憶什麼時候會恢複,以及恢複程度的高低,一切隻能看天意。
為了不讓劉江南與社會產生隔閡,劉青山特意搬家,把劉江南跟那些他已不再熟悉的老師和同學徹底分開,讓劉江南認識新的朋友,從零起步,重新開始。而成功出院,並搬到天涯社區後的劉江南變得更加沉默寡言,雖然上學放學、出門回家的時間從來沒有晚過,可劉江南卻從未主動接觸過任何人,包括學校的老師同學。也正因為這個,劉江南更加不可能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