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好，趙小姐。”陳鋒本想回鞠一躬，卻鬼使神差地將手伸了出去。
孫明白咧嘴一笑，看下四周，見旁邊的人已經收回目光，挑眉道：“鋒哥，我去找劉江南，你們慢慢聊。”說完孫明白走了，留下尷尬的陳鋒，和臉頰漸紅的趙月萍單獨相處。
“你也喜歡武俠小說？”趙月萍問道。言下之意，是告訴陳鋒自己也喜歡武俠小說，怎料不解風情的陳鋒沒有聽出話外之音。
“是啊。”
“陳先生，你知道孫明白為什麼退學嗎？為了打工賺錢？”趙月萍又問。
“可能吧。”
趙月萍歪了歪嘴，沒有再問。她不喜歡這種悶葫蘆型的男人。看樣子，剛才的第一感覺隻是個可愛的錯覺。
孫明白知道劉江南在偵探小說區，可兩個區距離比較遠，圖書館人又比較多，孫明白幹脆換個方向，從接近圖書館大門的另一邊繞過去。一晃之間，孫明白的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形，還有一頭黃發，走進圖書館。
黃金龍雙手插兜，一臉輕浮之相，一看就是衝趙月萍來的。
“真熱鬧……”孫明白苦笑道。
“他……”方遠航見此情形，臉上稍微好看一些。“他是我的同桌，劉江南。我跟你說過的，馨。”
“你好，劉江南。”王雨馨友好地伸出右手，嘴角還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
劉江南看著王雨馨，看著這一絲微笑，心如刀絞。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麵對王雨馨友善的態度，也無法麵對王雨馨這種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笑容，更受不了這兩個人親密的稱呼。劉江南的右手動了幾下，硬是沒有伸出去。
方遠航的臉色又陰了下來，王雨馨依然麵帶微笑，而劉江南看著王雨馨越伸越近的右手，一陣一陣頭暈眼花。就在這個時候，孫明白來了，緩解越發緊張的劉江南的神經。一時間，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眼睛都快忙不過來了。
方遠航不認識孫明白，但是直覺告訴方遠航，眼前這個少年遠不止看上去這麼簡單。
王雨馨認識孫明白，在王雨馨觀察劉江南的日子裏，當然少不了跟劉江南混在一起的孫明白。
孫明白誰也不認識，這幾個人當中，他隻認識劉江南。但孫明白不笨，看劉江南強撐著麵子不發作的倔強表情，但凡動腦子想一想，就知道這對男女必定是劉江南提到過的王雨馨、方遠航。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四個人沉默了足有一分鍾，最後還是孫明白走到劉江南麵前，貼著劉江南的耳邊說道：“劉江南，我們有麻煩了。”
圖書館裏很安靜，王雨馨和方遠航站得不遠，這句話他們也聽見了。
“什麼麻煩？”劉江南的眼睛看著王雨馨，嘴裏反問孫明白。他已然不能把目光從王雨馨身上移開。
“黃金龍來了。”孫明白的語氣像極了私企老板宣布裁員時的語氣，底下的人都誠惶誠恐、心驚膽戰，生怕裁員名單裏有自己的名字。
對此，劉江南的第一反應，是黃金龍來找自己報仇。王雨馨的第一反應，是黃金龍來找劉江南報仇。而方遠航的第一反應，是立刻和王雨馨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別慌，這次他是衝趙月萍來的。”孫明白說，“現在趙月萍正和陳鋒在一起，兩個人似乎對上眼兒了。”
孫明白簡單兩句話，大家都清楚了事情的嚴重性。王雨馨和方遠航雖然不認識陳鋒，但學校裏風傳黃金龍一直追趙月萍，要是被這個混世魔王看見趙月萍跟別的男人談笑風生，引發一樁刑事案件都不會太出人意料。盡管方遠航來的時間不長，也深知黃金龍的淫威與背景，此刻的他隻想馬上離開這裏。
“怎麼辦？”孫明白問劉江南。
“你知道我會怎麼做，何必要問。”劉江南一笑，微微低下頭，朝武俠小說區大步走去。
孫明白搖搖頭，心裏明鏡一般通透。看來，劉江南已經把陳鋒當做朋友了。孫明白快走幾步，跟上劉江南。經過方遠航身邊時，孫明白深深看了方遠航一眼，方遠航也對視著孫明白，兩個人眼神接觸不足半秒鍾，便擦身而過，各自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