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無真相,吾寧死(1 / 3)

第三十八天。

早上,劉江南康複出院。晚上,劉青山風塵歸來。劉江南受傷的事,白豔守口如瓶,劉青山也假裝不知道,劉江南更是裝出些許感激之情,逢場作戲。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對方在逢場作戲,怎奈兩邊誰也不肯退讓半寸,主動把自己的想法或所謂真相說清楚,才僵持到如今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第三十九天。

雖是周六,已然缺課半個月的劉江南索性不去學校上課,跑到張成的雜貨店詢問天氣。這次,劉江南覺得張成的態度不再熱情,個中緣由,劉江南心知肚明。張成好比一個平庸的父親,隻希望兒子孫明白健康成長,哪怕他去做賊偷東西,也好過整天跟著劉江南打架受傷。

想,之前的孫明白處處謹小慎微,為不招惹黃金龍,不惜將鋒芒收斂殆盡,當一個扔在人堆裏都找不出來的普通中學生。自從認識自己,孫明白便一再觸及黃金龍不容置疑的權威底線,甚至多次頂撞、對抗黃金龍,為此,孫明白的確沒少負傷。

總而言之,張成冷淡的態度是可以理解的,就像劉青山肯定會更關心自己,而不是孫明白一樣。劉江南明白這個道理。

張成預測未來三天的天氣很好,而劉江南的心情正相反。沒有雨天,就無法打出最有威力的一張牌,就無法早一天找出事情的真相,就得一直把這幕滑稽的悲劇演下去。

劉江南忽然很佩服王雨馨,能把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性格貫徹始終,演得惟妙惟肖,端得稱得上是一名敬業的好演員。

下午。

告別張成,劉江南獨自一人來到小河邊,思考下一步的策略。

三張牌減至兩張,出牌的時機也都還尚未成熟,就目前來看,自己似乎陷入了寸步難移的境地。是的,自己手中的牌少了,但質量與威力卻提高了。自己頭上的傷疤、劉白雲的匆忙搬家,再加上另一條新鮮出爐的線索,自己手裏已經持有足夠多的籌碼,隻等天時、地利、人和齊聚,孤注一擲、放手一搏。

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為了尋找真相,自己究竟放棄了多少東西?如果失而複得的王雨馨算一個,那麼前途算嗎?如果自己的精力按照百分比來分配,有幾個百分點是分配給學習的?高二、高三,可以說是決定命運的兩年,也是學業最為繁重的兩年,它能直接影響一個人的未來。

可自己的未來,在哪裏呢?

說到底,那個所謂的真相不過是一個“點”而已,人生才是一個完整的“麵”,自己真的打算以“點”代“麵”嗎?就算自己曆盡千辛萬苦找到真相,然後呢?沒有下文了嗎?還是離家出走?一無是處的自己離開劉青山的庇護,能生存於殘酷的社會嗎?

想想你有什麼。一個聲音說。

我?我有什麼?是啊,我有什麼?我有……我有一個慈愛的爸爸……我有一個溫柔的媽媽……我有一個聰明的朋友……我有一個美麗的戀人……我有一幫可靠的同學……我有一個親切的老師……

我什麼都不缺……

不,我還缺一個真相!

“南,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裏。”王雨馨飄然坐下,挽起劉江南的胳膊。

“因為我知道你會來這裏,精靈。”

“精靈?”

“昵稱。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喜歡嗎?”

“喜歡。”王雨馨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

劉江南笑笑,忽然問:“方遠航說了什麼?”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