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這個細節代表著什麼,可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他今天遲到了,恐怕免不了會挨一頓批評。
想打個電話請個假,可是手機沒電了,他隻能幹等著前麵的車慢慢開動。
一通耽擱,雖然張文定後來車速開得很快,可到底還是遲到了十二分鍾,剛到辦公室門外,就從半掩著的門口發現鄧如意的背影,同時也聽到了他對覃玉豔的訓斥:“搞什麼名堂嘛,這都十五分鍾了,啊。一點沒組織紀律性都沒有!從基層上來的,這個素質還是有待提高,這種自由散漫的歪風邪氣……”
原本張文定還想在外麵等一下再進去,可聽到鄧如意這麼說,他這心裏就火大了,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你跑到我辦公室裏對我的手下這麼說算什麼意思?是的,幹部一科沒有明確分過哪個科員跟哪個副科長,可是實際上卻跟分了沒兩樣,張文定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覃玉豔的分管領導——手下隻管著一個人,也是領導嘛。
“咳咳。”張文定咳嗽了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看了鄧如意一眼,淡淡然說道,“鄧科長,剛才路上堵車……”
鄧如意被張文定撞破了自己背後說人的事情,一張臉上那就色彩斑斕了,見到張文定這不把他當回事的態度,心裏一直壓抑著的怒氣就衝了出來,反正已經剛才的話已經被他聽了去,已經得罪了人,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好好訓他一頓,讓他明白幹部一科還是老子姓鄧的說了算!
這個念頭一起,鄧如意就臉一沉,聲音也大了幾分:“組織部這麼多人都沒堵車,就你一個堵車?”
張文定沒料到鄧如意今天會這麼強硬,不就是遲到十二分鍾嗎?你跟覃玉豔說遲到了十五分鍾我都沒說什麼,而且也跟你解釋了遲到的原因,你不等我話說完就打斷,還大有抓著不放要把事情鬧大的趨勢,你他媽的欺人太甚了吧?
不過這個事情畢竟是自己理虧,張文定眉頭一挑,還是忍了,繼續解釋道:“鄧科長,是真的堵車了,就在勞動路……”
“不要找理由。”鄧如意再一次打斷張文定的話,聲音又大了幾分,“要從自身上下功夫,要問問自己主觀上有什麼不對,而不是一有事情就到處到客觀原因。啊。張文定同誌,你這個思想要不得,很有問題!啊,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堵車再堵兩個小時,那今天的工作還幹不幹了?這個事情就不是堵車不堵車的問題,而是態度問題,你這就不是個幹組織工作的態度,不是一個共產黨員應有的態度!”
張文定被鄧如意這一通訓,心裏的火氣就有點壓不住了。我草,你小題大作老子忍了,可這麼點事兒,你居然還上綱上線了,不就是一個科長嗎?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大領導了!
媽的,老子雖然是副科長,可級別上跟你一樣,都是正科!你姓鄧的就沒點起碼的尊重嗎?
鄧如意撕去了平時偽裝的麵具,張文定也就不需要裝模作樣了,木槿花要他高調他還正沒合適的機會高調一把呢,現在正好借機會高調一把,算是公私兼顧了。
“鄧如意同誌,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就不是共產黨員應有的態度了?”張文定臉一沉,伸手指著鄧如意的鼻子道,“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點來,別說我張某人不講情麵!”
鄧如意身為幹部一科的科長,走出去的話,一般的市直行局的領導都會對他禮讓三分,現在居然被自己的下屬指著鼻子威脅,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是個男人,雖然對覃玉豔沒有歪念頭,可是當著覃玉豔這麼個女人的麵,被自己的副手逼到這等境地,也覺得顏麵大失,心裏那股怒火比張文定更甚,伸手便往張文定手上用力一掃,嘴裏喝道:“張文定,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眼裏還有沒有領導?”
以張文定的身手,鄧如意抬手那麼一掃,他自然是能夠很容易就躲開的,可是他卻沒有躲,硬是讓鄧如意掃中了自己,然後順著這一掃,他身子一歪,腳下就是一個蹌踉,險之又險地靠在了辦公桌上,隻差一點點就倒在地上去了。
這個姿勢,當然是張文定故意擺出來的,反正有覃玉豔當證人,他就算是做點出格的事情也不理虧了。當然,在做出格的事情之前,他還要再做個戲,於是,手一撐,身子站直,用大到幾乎整層樓都可以聽到的聲音吼道:“鄧如意,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