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田大局長不是說我年輕嗎?我是年輕,但年輕不驕傲,我年輕可以向老同誌多學習!
以虛心的姿態,平和的語言,說出這番話之後,雖說不會令眾人對他產生多少好感,但也不至於像先前那麼大的怨念了。
至於田金貴所說的他每個單位幹了一年就會離開的話,他則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甚至都沒有提哪怕一句要在旅遊局紮紮實實幹幾年的話。
因為他先前的任職經曆擺在那兒,誰都可以查得到的,在坐的眾人不會因為他說要在旅遊局幹幾年就會相信他,所以說與不說,其實沒什麼區別。並且,還有一點他需要顧忌,他畢竟是新來的,而且連局黨組成員都不是,如果在這個會上把大局長的每一條意思都反駁了回去,那也太鋒芒畢露了,與會眾人會作何感想?
到時候,恐怕就真的就讓所有人心裏都不爽了。
這個會不算太長,沒到下班的時候就散會了,田金貴吩咐辦公室主任伍愛國給張文定安排辦公室。
辦公室其實早就安排好了的,也打掃得幹幹淨淨,隻不過裏麵的書櫃、辦公室桌、沙發以及茶幾等等東西都不是新買的,當然也沒有顯得很舊,隻是能夠看出邊角的一些磨損和表麵不多的劃痕。
兩眼在這房間內掃了掃,張文定嘴唇緊閉著,臉上表情很是平靜,毫無規律地踱著步子,沒有說話。
伍愛國對張文定是沒什麼好感的,當初張文定帶隊來檢查旅遊局的黨建工作,他也參加了接待的,對當時張文定的囂張很不舒服。可他也不敢把這個不舒服表現出來,畢竟當初這家夥就敢和張程強對著幹,現在又是局領導,他這個辦公室主任,雖然很得田金貴器重,可也沒必要得罪這位極有來頭的副局長。
不過,要想伍愛國對張文定有多麼多麼尊重,那也是不可能的。
眼見張文定的目光一進來就在打量這辦公室,並且沒有說話,伍愛國也隻能先開口了:“張局長,這個,我們局的情況想必您也有所了解,這個,呃,經費一直都相當緊張,田局長他們的辦公室現在也都是老樣子,不過田局長專門下了指示,您的辦公室,都買新的,不過我們都不知道您有些什麼要求……您看,這個布置有沒有哪裏需要調整的,我讓人馬上搞。”
張文定自然明白伍愛國所說的話都是借口,他也是在體製內混的,當然知道再窮的單位也不會窮了領導,給他辦公室搞一套半舊不新的辦公設備,很明顯是有局領導暗示了的——要是沒局領導暗示,借他伍愛國一百個膽子他也不可能敢這麼幹。
至於說伍愛國嘴裏那句田局長專門下過的指示,當成耳旁風聽一聽倒是可以的。
擺擺手,張文定笑著道:“不用了,挺好的。伍主任啊,辛苦了。”
伍愛國馬上笑著道:“張局長您說哪裏話,我的職責就是為領導服務,您有什麼事情吩咐我一聲就成。”
“行。”張文定點點頭,隨手將包扔在了辦公桌上,卻沒有走到那張屬於他的座位坐下。
伍愛國就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離開了。
其實他心裏恨不得一帶張文定到這辦公室門口就拍屁股走人,不過他不能那麼幹,現在張文定把意思表現出來了,他自然求之不得,趕緊道:“那張局長您先忙著,我就過去了,有什麼事情您就打電話,聯絡本就在抽屜裏。”
等伍愛國離開後,張文定抬頭看了看牆上那個顏色已經由白變黃了的掛式空調,苦笑了一下,心想應該能夠吹得出風吧?
他抓起桌子上的遙控器,打開空調,感受到從上麵吹出的絲絲涼風,點了點頭,嗯,還不錯。
以後這就是咱張某人單獨的辦公室了呀,從張局長到張科長,繞了一圈,又成張局長了,嘖,這世事變化,真的是難以預料啊。
將門掩上,張文定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在下巴上摸了幾下,尋思著要怎麼樣在旅遊打開局麵。
今天他人是來了旅遊局,可是看田金貴的意思,恐怕短時間之內不會給他安排分管範圍,擺明了是要把他當菩薩供起來。
當然,供也不會供太長時間,畢竟張文定下來,還帶著市委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