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婆、小花,你們不要哭了,張市長和黃鎮長來看你們了。”一個村幹部對正在哭著的幾個人道。
聽到這個話,正在哭著的幾個人都止住哭聲,抬起頭,淚眼汪汪地望著張文定和黃中舉,其中一個年老的女人目光停在黃中舉的臉上,馬上又哭了起來:“張市長,你要替我們作主呀……”
黃中舉尷尬不已,邊上已經有人說話了:“熊大婆你搞錯了,這是黃鎮長,這才是張市長。”
那個熊大婆馬上又轉向張文定,張文定自然不可能讓她跪著麵對自己,腳下稍一錯位讓開,嘴裏則說:“老人家快起來,有什麼要求,起來慢慢說。”
他這一發話,鄭舉就已經走上前去,把熊大婆扶了起來。而周圍站著的人也紛紛出手,把另幾個人都扶了起來。
扶起來之後,隻有熊大婆和那個小女孩還在輕聲地哭,另外一男兩女則止住了哭聲,和張文定等人說話。
通過他們自己的和周圍人的補充,張文定弄明白了,熊大婆是死者的嬸嬸,小女孩是死者的女兒,男人是死者的堂哥,兩個女的,一個是男人的老婆,一個是男人的弟媳。
真正跟死者關係密切的,就隻有那個叫小花的小女孩。
小花名叫陳小花,今年才讀初中二年級,模樣長得挺漂亮,胸前也已經略顯規模,這梨花帶雨的模樣,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就是皮膚比較黑,許多人隻看他一眼,就忽略了她五官天生的美感。
陳小花的母親十六歲的時候就嫁給了他父親,十七歲生下她,十九歲就出去了,然後,在陳小花六歲的時候回來過一次,據說在外麵掙了許多錢,和陳小花的父親離了婚,要帶陳小花走,可陳小花不肯隨母親走,再然後,沒了蹤影。
死者的後事,一個正在中學讀書的小女孩自然是操持不了的,還得由死者的堂哥等人張羅。而死者的堂哥等人則找到村幹部,說這個後事要由村裏來辦,不僅僅如此,死者的賠償、陳小花以後的學習、生活用度等等,都要村裏給個說法——這個水渠,是給村裏修的哇!不找村裏找誰呢?
至於說找那個司機陳福生,那就太扯淡了,現在已經有傳言了,陳福生這次恐怕會坐牢,就算是不坐牢,以他那點家底也賠不出來。
他們隻能找村裏,也隻會找村裏。
大家都是給村裏幹活,雖然沒簽合同,但也是工傷……致死啊,而且那司機和車不合格,可都是村裏請的,村裏有不可推薦的責任。
這些事情,張文定隻是聽著,偶爾會對黃中舉說上兩句諸如鎮裏一定要督促村裏妥善解決問題,以及對陳小花關心的話。
以他副市長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當場指示要附陽鎮如何如何做了,更不要說指示一個行政村的村幹部怎麼具體做事了。
這不合規矩!
村裏的群眾對於副市長還是很有敬畏之心的,沒一個人敢反駁張副市長的話,也沒一個人提出什麼異議。但在村幹部催著給死者辦後中的時候,死者的堂哥又不答應了,話題重又回到了賠償的問題上。
雖然張文定沒有明確地指示附陽鎮和陳家壩村要怎麼做,可現在當著張文定的麵,如果死者遲遲不能入土為安,那黃中舉的責任就大了。
所以,黃中舉當場就向村幹部施壓了,村幹部就承認這個事情村裏有責任,賠償肯定會賠償,陳小花今後的生活,村裏也有考慮。
雖說現在這個社會,諾言是輕信不得的,村幹部開空頭支票是家常便飯,但今天有鎮長在,還有張市長,死者的幾個親戚覺得,村幹部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敢撒謊,最終同意了辦後事——不同意也不行,畢竟這時候,不可能讓村裏馬上拿出現金來不是?
至於這個後事怎麼辦,是火葬還是土葬,張文定就不會再繼續聽了。
他是分管著民政工作的副市長,火葬政策推行了多年,可安青這邊別說農村了,就算是城裏,選擇火葬的都不多。
所以,這個事情他不適合聽,也沒必要聽,他在現場走了一路,下達了幾句安全生產的重要指示,馬上就又上車,去了附陽鎮了。
到附陽鎮後,張文定就在鎮政府會議室給附陽鎮黨政班子開了個會,在會上傳達了市委書記和市長的指示,對附陽鎮陳家壩村發出的事故提出了些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