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張文定看了徐浩一眼,見徐浩一副似聽非聽的樣子,但也沒有製止,他便繼續說道:“我認為車管工作目前這個混亂的局麵應該要馬上結束,重症下猛藥,各處室的車,全部收回服務中心統一管理,除了局領導的車以外,公務用車,出車一律要派車單,油卡也要集中管理,司機合理調配,節約開支,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張文定這個話說得義正詞嚴,也極為冒險。
首先,他和徐浩沒有私交,不太明白徐浩的為人,這麼說,有可能會令徐浩討厭。
其次,他前麵那段話略顯囉嗦,如果領導不喜歡聽的話,他可能後麵的話都沒辦法說出來,但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正因為他和徐浩沒有深交,如果開始不囉嗦一陣,說不定徐浩就把他當成個路人甲打發了,他得給徐浩留點深刻的印象。
最後,他要通過這次彙報,表現出一點年輕人應該有的銳氣來,他要在這種大機關有所作為,光成熟穩重是不行的,該莽撞的時候,還是要適當莽撞一下的。
現在是一個不需要開空調的季節,不冷不熱,也不必開窗。
徐浩辦公室的氣氛似乎凝固了一般,張文定的話一說完,寂靜的辦公室裏再聽不到任何聲響,分外壓抑。
章冬河臉上表情相當淡然,看不出什麼喜怒來。
反正他隻是和張文定一起來,並不是彙報的主角,不管徐浩是個什麼反應,他都不會特別在意。
他是服務中心的一把手,在服務中心眾人麵前自然要表現出極力維護服務中心利益的樣子來,可實際上,他對於把車輛管理和使用權收 回來根本就不抱任何信心。
他今天其實完全可以叫張文定單獨到徐浩這兒來彙報工作,可他偏偏和張文定一起來了,目的就是要給張文定添點堵。
在他看來,車輛管理權收不收回來都無所謂,收回來了也是個得罪人的事情,何苦呢?倒是張文定這小子,要好好注意著,別讓其亂來。
他要讓張文定明白,服務中心,是他章冬河的地盤,把交通科交給張文定管,並不是說就由張文定說了算的。
徐浩仿佛才反應過來張文定的話說完了似的,抬了一下眼睛,還是沒忙著拿桌上那份方案,張了張嘴,道:“坐,坐下說。”
這一下,不僅張文定有點意外,章冬河的臉上也閃過一道錯愕的神情,難道徐局長這麼容易就被打動了?這個太不合常理了,副廳級的領導,沒這麼好說話吧?
這不科學啊。
這個時候,不管心裏怎麼想,肯定都要先聽話地坐下才行。
坐下之後,張文定就沒急著說了。
別看剛才徐浩是讓他坐下說的,可他明白,如果徐浩沒有再次讓他說話,他最好還是別急著開口。
果然,徐浩剛才那麼說,隻是讓他們坐,並沒有繼續聽他們說話的意思,而是拿起了桌上那份方案在手裏翻著,臉上和眼中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等看完之後,他將方案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看著章冬河和張文定,道:“先放我這兒吧,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這個送客的話章冬河和張文定當然都聽得懂,屁股才剛坐熱,便馬上一起告辭出去了。到了門口,二人對視一眼,都不簡單啊。
石盤省地稅局並沒有馬上就停流轉稅處處長鄒正紅的職,對外隻是說正在調查此事。
服務中心打的收回車輛管理權的主意自然也不可能馬上就有結果,總要等到鄒正紅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局領導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
事有輕重緩急嘛,你服務中心要是等不急去催,那可就太沒大局觀了。
張文定需要展露一些屬於年輕人的銳氣,但他是相當理智地展露,不會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