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文定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做,無非就是拿了一個市裏的文件瀏覽了一遍。
現在這種時候,他可不想表現出多麼想見到包紅日的意思,所以就用“領導學習時間”先冷他一冷,讓他心裏打個鼓,這樣自己後麵的話就好說了。
掌握主動權不算,張文定還要給包紅日營造一種壓力。
劉浩敲門進來,給包紅日端來一杯水,一句話沒說又退了出去。
辦公室裏安靜得可怕,似乎連空調的聲音都被嚇得小了許多。
包紅日站得心裏越來越緊張,也不敢看時間,保持著這個姿勢相當累,背上已經起了一層細汗。
終於,張文定學習完了,放下手頭的文件,看了一眼包紅日,麵無表情嗡聲嗡氣地吐出了兩個字:“有事?”
這個時間點張文定把握的很好,不長不短,既不讓包紅日等得太慌張,又體現出領導比較忙。
張文定問了這一句,就把目光盯到了桌子上,屁股在座椅上往後挪了挪。他不想站起來,也不想跟包紅日一起坐到沙發上,這個包紅日,現在還沒到有這個待遇的時候。
剛才問一句不見外的“有事”這個詞,就已經表示對包紅日高看一眼了。
包紅日趕緊道:“張書記您好,打擾您了。最近有些工作,想跟您彙報一下。”
“唔……怎麼,你們教育戰線上又有什麼事情?”張文定這個話像是在責怪,又像是在主動關心。
這話問得有點怪。
包紅日來的路上在腦子裏盤算了幾百遍,見到張文定了自己怎麼說,可真見到張文定之後,經曆了一個“領導學習時間”,不但沒有再好地調節心思,反而更加緊張,差點就搞得大腦裏一片空白了。
這個官場老油條,麵對年輕領導的時候,真正感覺到了什麼叫鴨梨山大。
好在,他隻是差點腦子裏一片空白,倒還沒有真正一片空白。
所以,張文定問話,他趕緊直了直腰板,一臉討好地笑著說道:“是這樣,我來就是給您彙報一下近期工作的。前兩天,省教育廳給咱們縣裏的中小學支援了兩百台教學用的電腦,這幾天局裏都忙這個事呢。”
具體的工作,包紅日真不想多說,其實他今天來的目的,他自己最清楚。
領導的時間很金貴,這具體的工作彙報多了必然會耽誤太長的時間,這種分秒如金的難得機會,他不會放過,所以隻說了一個工作便抬起頭看著張文定,等著他的指示。
張文定明白包紅日的意思,什麼彙報工作,教育局的工作你直接找分管副縣長去彙報就是了,跑到我這個縣委二號這兒來算怎麼回事?
醉翁之意不在酒,包紅日在意的是教育局一把手的位子。
隻是,教育局一把手的位子,可不是那麼好爭取的啊!
不過,張文定沒有因此而對包紅日有什麼不滿。
畢竟,一個不想上進的同誌,不是好同誌嘛。是個人,都有欲望的。
況且,這個事情吧,包紅日也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他這個副科級可是實打實的,而且熟悉教育戰線的情況,說不定就能夠攪渾一潭水呢。
而且,如果操作得好的話,說不定這個包紅日還可以爭取一下教育局一把手的位置。
這一瞬間,張文定的心思就有了點變化。
以前他是不想爭取教育局一把手這個位置的,畢竟這個位置是準備讓給薑富強去爭取了,他要和薑富強合作一把,阻擊吳忠誠。
可是,現在包紅日主動來彙報工作了,張文定就有點心動。
反正跟薑富強的合作也並不緊密,如果有機會,自己能夠推上一個教育局一把手,那自己在縣裏的威信,將會上到一個高峰。
這個包紅日,可是比組織一號梅勝言在會上提出來的那個張依依有競爭力多了。
張依依和包紅日一樣,都是縣教育局的副職,但張依依當副局長還才一年半,縱然是個副科級的,但想現在就上正科當上教育局一把手,那也是沒可能的。
畢竟,像張文定這種背景又幹出了那麼多成績並且還有很多機遇的幹部,可不多見。
其實大家都明白,梅勝言把她推出來,就是陪太?子讀書的,常委會上討論幹部調整的時候,誰能上誰是陪襯,這個太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