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領導的話什麼時候應該正著聽,什麼時候應該反著聽。
“坐,坐。”張文定伸手在空中壓了壓。
對包紅日的回答,張文定還算比較滿意。雖然教育局是政府序列的,但包紅日的話裏已經說得很明確了,看來這個包紅日也不是一竅不通的主兒,能領會到領導的意圖,敢於下賭注,目前看來,還是可以培養一下的。
想歸想,張文定卻不會馬上就表現出自己對包紅日的認可——縣裏三把手的矜持,還是要保持一下的。
張文定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然後輕言輕語地對包紅日道:“紅日同誌,我對咱們縣的教育事業還是有信心的。總體來說,教育局的成績是比較突出的,雖然目前可能有些不足之處,但掩蓋不了同誌們的努力和辛苦……”
聽到這聲紅日同誌,包紅日心中激動不已。
不容易啊,張老板終於認可自己了。
包紅日這一激動,就挺著腰板,像個新兵蛋子接受訓誡一樣,一臉堅定地看著張文定,宣誓似地說道:“領導,謝謝你對我們教育事業的認可,身為教育戰線上的一員,我向您保證,一定會為全縣的教育事業貢獻自己一生的力量。”
“紅日同誌啊,在教育問題上,再小的事也是大事。這次教育戰線上的問題,縣裏很重視。啊,縣裏既然決定整治一下教育事業,那就會嚴格篩選,各方麵都沒有問題的人來主持局麵,組織上才放心,全縣人民群眾才放心。”張文定兩眼定定地看著包紅日,話說得似乎很直白,但卻又沒有任何意思表露出來。
包紅日有點不明白,張文定這是個什麼意思?
他腦子裏把麻長風被擼下去的種種原因過了一個遍,又想了想自己平時的事情,自己除了在有時候的一點小回扣外加吃吃喝喝之外,沒有什麼別的大問題。
可是,收回扣的問題不大,但如果領導一重視,那也有可能就變成大問題了。
不過,想到收回扣這種事情畢竟是比較隱秘的,張書記應該不知道,包紅日就調整了一下心態,一臉嚴肅地對張文定說:“領導的指示非常及時,我代表全縣的師生和局裏的同誌感謝您的關心和支持。在以後的工作中,我一定盡職盡責,埋頭拉車、抬頭看路,還希望您多批評教育。”
說完,他又覺得不夠,馬上補充了一句:“像領導您這麼關心老百姓的領導來到燃翼,真是燃翼人民的福氣啊。”
“教育戰線上就是需要像你這樣無私奉獻的同誌。”張文定淡淡來了一句,然後看了一下時間。
包紅日就知道,這是副書記同誌要逐客了。
他趕緊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歉意,道:“請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您忙,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
張文定在辦公室裏考慮包紅日的時候,劉浩也沒閑著,因為他也在接待客人。
還是個美女客人。
美女是柳如風。
事情是這樣的,上次柳如風跟劉浩協商了一下張文定去他們協會視察的時間,但劉浩也是相當狡猾的,沒有具體到哪一天,更沒有敲定整個視察工作有多長的時間,隻給了柳如風一個時間段。
柳如風原本是相當生氣的,雖然還不至於說賭氣不和張文定來往了,但也準備過段時間再重提此事,卻不料聽到常委會上所發生的事情後,對張文定不由得又重視了幾分,決定還是趁熱打鐵的好。
再加上,柳如風上次在張文定麵前勾搭未遂,心裏一直憋著一股氣。
她對這個年輕有為、相貌堂堂,而且能力出眾定力非凡,特別是魅力十足的男人多少有些向往和衝動,當然,還有更多的是氣憤和不滿。
所以,她又來了,光明正大地來,來辦公室。
她根本就不怕別人知道。
或者說,她還有點希望別人知道她來張文定辦公室來了。
她想要征服他。
男人的滿足感來自於征服世界,女人的滿足感來自於征服男人。
所以,她今天來是抱著兩個目的的。
首先,跟劉浩商量一下具體時間,她好提前作出安排,通知各會員單位,做好迎接準備,把燃翼縣酒店業最光鮮的一麵展現在縣委領導麵前;其次,她要再會一會張文定,看看這個三十來歲,風華正茂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能逃出自己風情萬種的溫柔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