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張文定就看出了裏麵的門道。
石盤省市兩級報紙所報道的內容,其根本目的就是想讓自己孤立,讓人覺得自己太出風頭,不把領導放在眼裏,然後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就是讚美省、市、縣三級對教育、特別是農村教育事業的重視。而《大江日報》的這篇報道對自己的打擊卻是成幾何倍數增長的,武雲來燃翼支教,那是沒有經過組織程序的,隻是她個人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大學生,跟團省委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石盤省市兩級報道已經讓團省委和燃翼縣在支教工作上大放光彩,可江北日報卻道出了實情。
用一個沒有經過組織程序私自下來的誌願者來給燃翼縣的支教事業撐門麵,那是嚴重欺騙組織的行為,而欺騙組織這頂帽子表麵上是扣到了燃翼縣的頭上,其實就是扣到了張文定的頭上。
石盤省市兩級報道都說明了武雲和自己的關係密切,這就等於自己通過私人關係,把武雲搞到燃翼來支教,然後通過武雲讓燃翼的支教工作發光溢彩,從而把成績都冠在自己的頭上。
想通了這個,張文定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理論上來講,欺騙組織是一個不輕的罪過,上頭要是認真起來,自己肯定會受到處分,弄不好自己這個專職副的職位也就搖搖欲墜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名聲,這名聲要是毀了,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劉愛瓊看到《大江日報》的文章後,對吳忠誠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馬上就去找吳忠誠好好拍拍馬屁。
當然,拍馬屁之後,也是要幹點別的。
大姨媽剛走,劉愛瓊便使出渾身解數,把吳忠誠好好伺候了一次。
一場友誼賽過後,吳忠誠滿意地看著劉愛瓊。
這幾天他的心情是不錯的,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不錯,當初自己的擔憂不但沒有出現,反而讓張文定每日愁眉苦臉。此時此刻,他的快樂就已經完全建立在了張文定的痛苦之上的,他倒要看看,這個張文定,還能夠撐到什麼時候。
“領導,你看看姓張的這兩天那張臉,哈哈,看著心裏就痛快。”劉愛瓊口無遮攔地向吳忠誠邀功,雖然這話說的有些含蓄,但吳忠誠能聽得出來。
吳忠誠眯了一下眼,摸了摸劉愛瓊因為塗抹太多化妝品的臉,笑道:“愛瓊啊,這事我記你一功,咱就等著看張文定的好戲吧,哈哈!”
劉愛瓊心情大好,把臉往吳忠誠懷裏湊了湊,笑道:“功我要不要無所謂,隻要領導心裏惦記著我就夠了。”
……
《大江日報》這件事很快傳遍了燃翼縣官場的每個角落,很多人為張文定捏了一把汗,但更多的人則是隔岸觀火,看起了熱鬧。
薑富強這兩天不知道在忙啥,反正不怎麼跟張文定照麵。
他不想多事,這種政治錯誤,他可不想沾上什麼光。
萬一他張文定這次辦不利索,到最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時候,自己就成了壇子裏的豆芽菜,屈死了。
縣裏的其他常委們也不想蹚這渾水,統戰部周誌忠和紀委高德貴雖然跟張文定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但他們不傻,這種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還是躲的越遠越好。
這不是開常委會討論人事問題,這種事情誰惹的還需誰親自去解決為好。
貿然沾上了,等到省裏市裏的怒火一下來,誰受得了?
張文定雖然沒有愁眉苦臉,但也興高采烈不起來。
攤上這種事,誰心裏不窩火?
現在是在望柏,不是在隨江。
在隨江他惹了事,還有隨江木槿花給他兜著,在望柏,市領導裏麵,他也就跟市府一把曹子華比較熟悉一點,但還談不上靠上了曹子華的線,曹子華又怎麼可能會護著他?
張文定所承擔的壓力,陳娟是看在眼裏的。她心裏不是滋味,但她的能力太小,級別太低,也隻有幹著急的份,想幫也幫不上忙,也隻好默默的為張文定服務著,生怕哪個地方再讓他不順心。
……
一時之間,這件事幾乎把張文定逼上了絕境。
他應對媒體應該說是有些經驗的,但那些經驗都不是很靠譜。要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那麼厭惡媒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