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說這事兒,先定調子,僅僅隻是開會討論問題時的一種策略而已,便於自己掌握主動權。
猛一聽,像是很強勢地告訴他們,自己就這麼定了,你們隻需要討論,而非再提其他的建議。可實際上,吳忠誠自己都很明白,肯定有人會反對的。
他所需要的是,在對手接連否定了他的兩個方案之後,不可能再否他的第三個方案,如果他拿不出第三個方案,那否定了他兩個方案的對手們,就得拿個可行的方案出來——尼瑪,老子說的辦法你不同意,那你就拿出好辦法出來嘛。
其實,吳忠誠是很希望勞動路改造的,這樣給他帶來的好處,要比整修一段國道大得多。
以前,由於被張文定搞了一次破壞,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跟大家討論這個事情,現在縣裏急需用錢了,而且聽起來這個解決的辦法也沒什麼弊端,吳忠誠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雖然那幾個反對的人聽起來理由充分,但目前的狀況,不是你唱高調,保護文物,保護文化之類的空話就行了的。
現在是實打實的事,那就一個字——錢。
陳從水身為分管交通的副縣長,又是縣委常委,而且今天討論的事也是他分管的那一攤子,開會的時候他自然比誰都認真。
吳忠誠提出勞動路改造,他是舉雙手讚成的,但現在他也不忙著說話。
這縣長和副書記都沒吱聲,他忙個鳥。
一般來講,常委會上發言,是有順序的。隻不過,在燃翼縣裏,由於吳忠誠的放縱,縣委常委會上的發言,還真就沒有順序可言。
隻是,平時可以不講發言順序,但現在這種情形下,陳從水卻是不想冒頭,一定要講一講順序了。再說了,這會議室裏,就算是不講順序的話,也還有人比他跟吳書記跟得更緊啊!
薑富強是縣長,理論上來說,這些事情是他這個大縣長操心才對,但目前這種情況,他根本就操不起這個心。
跑了一趟市裏,好話說遍了,嘴皮子差點磨破,才搞了一百萬,說出來還不夠丟人的。
現在,書記親自開會研究交通的事?,他臉上也沒光——縱然吳書記一分錢都沒要到,可說到底,這還是政府事務,不是黨務工作啊!
薑富強不願輕易說話,等到吳忠誠說完,便看了一眼張文定,卻正好跟張文定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兩人心照不宣,卻又各有想法。
張文定理解薑富強的心情,再者說他也不管你縣長不縣長,既然你讓我說了,那我就說兩句,反正自己心裏已經有底,不就是去省裏要錢麼?你吳忠誠要不來,不代表我張文定要不來,今天本來就是常委會,當著各大常委的麵,我說兩句也在情理之中。
陳從水這時候要講順序,張文定卻還是跟以往一樣,不在乎這個順序了。
張文定沒有任何小動作,也沒看吳忠誠,張口便道:“我覺得勞動路那一片嘛,還是慎重些比較好。資金的問題,我覺得可以再跟上麵申請一下,去省裏磨一磨,交通廳門檻高,多跑幾次也在情理之中。實在不行話,我們再研究勞動路改造的事,也不遲。”
張文定沒把話說死,並不是說他沒有信心能夠去省裏要到錢,而是他給吳忠誠留了一點麵子。
他覺得,吳忠誠畢竟是縣委書記,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總不能讓他連個台階都下不了,但這點麵子對吳忠誠來說卻是微不足道的。
在這種時候,也沒必要太得理不讓人了。這畢竟不是他剛來的時候,已經猛打猛衝了一陣,顯示了火力,現在就要展現他寬廣的胸襟了。
為官之道,隨時調整策略,是很重要的。
吳忠誠感覺就是被張文定踏踏實實的扇了一巴掌。
尼瑪,老子去省裏一分錢沒要來,你再提去磨一磨,什麼意思?這不明擺著給老子難看麼?
吳忠誠的臉漸漸的變了顏色,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張文定,心裏那叫一個氣,可他再氣,也沒辦法在會上發作,剛想說幾句,卻被薑富強搶了先。
薑富強沒想到張文定如此高調,但這事既然你張文定開了炮,那我看熱鬧的就不怕事大了。嗯,你去要錢好了,若是能要的來,那再好不過,若是你要不來,那跟我薑富強也沒半毛錢的關係。
帶著這個心思,在張文定的話音剛落的時候,薑富強接著便道:“張書記說的有道理,啊,張書記是從省裏下來的,想必省裏有些路子,這個資金的問題嘛,我看還是可以再試一試的。”